金阳子微微一笑,摆手道:“李堂主言重了,我虽不常在江湖中走动,但清风会的威名我平日耳朵里都灌满了,相比我这小小的白鹤观,反而是不值一提,只不过老道我有一事不明啊。”
“不敢不敢,还请老仙长赐教。”
李其风态度谦恭。“这清风会的势力可谓是江湖中首屈一指的,虽说有六大门派的高手撑着门面,但谁都知道,清风会的八位堂主谁的名头单拿出来那都是震掣江湖,并不比六大高手差,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就说六戒堂,这几年你们做了不少惩恶扬善的事情,虽说手段狠辣但这一点无可厚非,可这六戒堂中的门人,怎么也有这梁上之人?此事若是传到江湖中人的耳朵里,那岂不是落了清风会的名声?”
李其风听罢面露难色:“老仙长您说得对,我清风会自开山立寨以来,行的是行侠仗义,惩奸除恶的事情,八堂的兄弟个个都是江湖中成了名的人物。人人知道当今的护国公乃是我清风会的靠山,所以想要拜山入会的人那简直是踢破了门槛,什么阿猫阿狗只要是会练几手功夫的挤破了头也想上山,当年这些人都被我们护山的兄弟打跑了。这几年也不知是怎么了,我们大当家的竟然要扩大清风会的势力,在江湖中广招会众,门槛设的极低,所以这些年我们清风会人数上那是江湖中第一的,但新入会的兄弟品行和武功都良莠不齐,其中不乏消失十几年的江洋大盗改名换姓想要潜入我清风会的,被我们六戒堂查出来的就有上百人,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这不,院里躺着的那仨混蛋,就是入会了两年经过了我们明察暗访才选入六戒堂的,未曾想也是夜入千家的货色,真真是气煞我也。”
李其风说完重重的拍向自己的大腿,看样子很是懊恼。金阳子闻听此话,暗道清风会这几年广揽会众,定是为了寻那元阳子魂魄的下落,但真实情况连手下堂主都不知道,可见清风做事情还是挺缜密的。不过人多好办事那是不假,可这人数上来后,龙蛇混杂那是不可避免的,想把每个人的底细查清楚那得费多少功夫,清风会这棵大树谁都想来靠一靠,这边是江湖中第一大帮会,那边还有朝廷的势力,那些江洋大盗若是入了清风会,隐匿了身形改头换面,那么这一辈子都不会犯案。“原来如此,倒是老道我多嘴了,清风会的大当家我当年见过几面,与我那师弟倒是交情不错,这番广招会众,想必是有大事要做,李堂主不必挂怀,淡然处事罢了。”
金阳子出言宽慰。“老仙长说的是,大当家的做事自有他的道理,不是我这般俗人可理解的,天色已然见白,不敢多叨扰老仙长,还请替那三个贼人解了穴道,我也好带他们回山接受惩戒。”
李其风言罢站起身形,向金阳子深施一礼。“这个.......”这回该金阳子面露难色了,那三个贼人是被本门祖师所留禁制所伤,根本不是点穴,自己虽是观主也不知道怎么将三个贼人解除目前这个状态。“老仙长莫非有何难处?”
“李堂主你有所不知,这三个贼人现在这个样子,并不是我制服的。”
“那不知是您观内哪一位仙长?”
李其风虽是江湖中成了名的人物,阅历自然是很深了,但还是一直以为那三个贼人乃是被人点了重穴,所以才瘫软倒地嘴歪眼斜,他心想能够制住这仨人的如果不是金阳子那必定是观中不出世的高手,老仙长言语迟疑想必是因为那位高手不好说话。“李堂主先请坐,您有所不知,这三个贼人并不是被我白鹤观中的人制服,而且也不是被人打伤在地的。”
“那他三人为何躺于院中嘴歪眼斜没了知觉…….”金阳子心想我若是知道那就好办了,可如今也不可将实话说与李其风听,清风这几年广招会众,其中的真实原因都没告诉八位堂主,自己如何能将观内有祖师千年之前所留禁制说与他听,此事万不可实话实说恐招惹事端,如今只能编个理由糊弄过去了。“那是因为我这观中闹鬼。”
金阳子苦笑道。李其风一听:什么?道观里闹鬼?道士那是捉鬼的,哪有道观里面闹鬼一说。心说这老道莫非是在开玩笑。“老仙长,您可别取笑于我了,这哪有道观里闹鬼之说。”
“我哪里会取笑你,有句老话你可听过,木匠家中无凳坐,道士门前鬼唱歌,我这里前些年来了一个孤魂野鬼,一到晚上就在我这观内四处游荡,能进观宇寺庙的想来也有些道行,因为他也不伤害周围的百姓,也没有什么冤孽债,似乎前生也有向道之心,所以我们也没有赶尽杀绝,只是让他寄托在这观内,不忍送他往生轮回,一来二去倒成了邻居,晚上的时候遇见贼人夜探道观,不等我们出手他便出手降住了。”
金阳子一脸正色的说道。李其风一听这话激灵灵打了个冷颤,现在不过五更时分,天色将亮未亮,又是冬景天,正是鬼呲牙的时候,他只觉得这老旧的白鹤观内阴森森的这么恐怖,周身上下的汗毛都竖起来了“那....老仙长....那这位鬼兄现在在哪啊?”
“你不用怕,我们平日里也看不见,他也不会伤人,只是会对夜入道观的贼人下手,不过肯定不会伤害性命,只是略施惩戒,无须担心。”
“那就好,那就好。”
李其风遍说遍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就算是名满江湖的侠客,这鬼神之说自己不遇见还好,真发生在自己身上了那腿肚子也转筋,这对未知的恐惧那是人性使然,天大的能耐你也打不过鬼魂啊。“老仙长,那三个贼人怎么让他们转醒呢?我们总不能就这么把他们抬回山吧,这如同中邪了一样,什么口供也问不出来。”
虚惊一场之后,李其风说起了正事。“以往有那贼人夜入道观,中了招之后,我们都是绳捆索绑,然后等待天明之后地面上来人将他们收押,还没有听说是一直昏死的状态,想必只要带出去我这道观便会转醒。”
金阳子言罢起身开门,吩咐护院的道士将那三个贼人扶起来。“那我这厢就不多叨扰老仙长了,天色已亮,我还需尽快赶路去北京。”
李其风不敢再耽搁,言罢起身走出房门,吩咐手下人将那仨贼人捆到一起,扔在马车上,冲金阳子抱了抱拳“老仙长,青山不倒绿水长流,咱们回见了。”
金阳子也冲他一抱拳,这江湖礼节就是互相抱拳,如果别人冲你抱拳,你冲别人稽首那便是坏了规矩,送到观前互道珍重,目送李其风与其他几人赶着一辆马车向北走去。不过一个月时间,李其风就托人送来一封信,说自己被大当家的派到了沧州,主持沧州清风会的事宜,离金阳子的白鹤观不过三十里,这一下子倒成了邻居。过了两三天,李其风带着一些香油和布料来白鹤观拜访,又带来十几位身手不错的道士来白鹤观挂单,金阳子自然与他要畅谈一番,再往后便是时常的来往,每年三大节李其风还要带些观内应用之物和一些礼品前来拜会。金阳子知道他是被清风明升暗降,指派到沧州与自己赔礼并且还安排了护观的道士,心里清楚但言语之间却是不透露半分,只是说李堂主被委以重任,以后前途不可限量,如今我们成了邻居,日后还要多亲多近,李其风自然是不敢怠慢,来往的很是殷勤,所以时间长了,两人倒还成了很好的朋友。金阳子坐在椅子上想着之前的过往,不禁感叹这岂非天意如此,怎么会就这么巧,两年前清风会六戒堂堂主李其风带领手下路过沧州,怎么这么巧李其风手下的三寇瞒住其他人夜探白鹤观被观内禁制制服,李其风来观内要人,自己与他一来二去成了朋友,如若不是如此,那么到今天,这天大的事情如何能快速传到护国公那里知道,这一饮一啄莫非天定啊。正想站起身,更换衣物去寻那李其风,到他居住之所托他送信于北京,门外有道童通报:师尊,李堂主来了。金阳子一拍大腿,连忙起身打开房门说了声:“快请李堂主”道童应了一声,跑着前去相请李其风。金阳子手捻银髯笑道:“真是巧了,不然我还得跑一趟。”
笑着迈步走出房门迎接。不一会儿李其风火急火燎的来到金阳子面前,气喘吁吁额头已然见了汗,看样子像是跑过来的,李其风算是武林中数得着的内家高手,这纵然是他家离此三十里,以李其风的轻功提纵之能那是不在话下,就算是直接跑来,那也是小菜一碟啊,怎么会额头见汗呼哧带喘呢,金阳子还想着这事呢,也没说话就愣在那了。李其风这边喘着气,也没工夫说话,看金阳子见自己这模样愣住了,他也是个爽快人,直接一拉金阳子的袍袖,就往他丹房里走去。金阳子被他这么一拉,才回过神来:“李堂主,这.......”李其风似是一口气顺不平,也不说话,打了打手势,径直往丹房里去,金阳子不明所以,跟着进去了。“金阳.....道长,可....可.....了不得了,我家里.....家里.....闹鬼啊!”
李其风喘着粗气,断断续续的说了这么句话,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金阳子心中一动,李其风他家正是在白鹤观的西南方,莫非昨夜晚间天降异象后他家出了什么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