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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北学子一案未平,随家案又开始满城抓人了。本以为要等些日子,谁知道三日未过,就有人来说这是宋阁老的家奴。
虽然藏得严实,但到底是有人见过的。于是宋渭南就被软禁在府中了。 最开始,众人都不信。尤其是南边的学子,一听说此事,本来被吴礼安抚下来的情绪又被点炸了。 他们都觉得这是在断南边学子的路。因为如此一来,这桩案子只要多查些日子,主考官一职只能是胡阁老了。 污蔑!政斗!党争! 他们必须要个说法! 群情激奋,便纷纷要求拿出证据。如此情形之下,刑部又被堵了,还有许多人堵在了不雨府门口。 他们倒是不敢再放肆,只是静静的坐了下来,不吃不喝,就求个说法。 宁朔去不雨府的时候走的是侧门,但依旧被堵住了。 其中一个人高呼,“宁国公府也是睦州出来的,为何要忘记同山同水之情。”又记起前两次都是他带人抓学子,于是更加愤怒,仰天长啸:“难道,我们寒窗苦读十年,就是为了给那些不如我们的人让步吗?”
读书人是最容易被鼓动的。尤其是年轻的读书人。 他们心中怀有崇高之地,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对朝堂局势向往却又了解不多,往往只看见皮毛就以为见到了脏东西,势必要跟其决裂。 这样好,也不好。因为他们清醒又认知不多,所以能做出大事,又能坏了大事。 今日来的人,便是以为自己来做大事的。但他们再这般下去,人头就要落地了。 没有人敢直接喊出这样的话。他喊了,他就该死。但他还没有意识到这点,因为从最开始闹事到现在,他没有一点儿的惩罚。 这是上位者在纵容他,在宽恕他,也在把他推入深渊。 可惜,年轻人不知道这样的道理,可能还为自己能如此牺牲感到荣耀。 宁朔定定的看了他一眼,一双眸子淡淡的将他全身上下扫了一遍,道:“我记得你,你叫杜怒江。”
杜怒江站起来,“是,我也知道你,宁大人。”
宁朔突然道:“你知道南疆的粟米可以种几季吗?”
杜怒江一愣,“什么……” 宁朔:“那你知道北边的玉山牧场一年可以放多少匹马?”
杜怒江皱眉,“宁大人是什么意思?”
宁朔又从上到下看了他一遍,最后问,“若让你用农策去跟人辩论,你有几分把握?”
杜怒江脸色一白,他熟读四书五经,但对农策确实没有太大的把握。 宁朔就笑了,“既然如此,你可能与我比试弓箭?”
杜怒江就想起了当时宁朔将箭射到京兆府大柱子上的事情。 他又不由得呆滞一瞬,自觉不敢跟他比。 他节节败退,宁朔却还是站在那边如沐春风一般,和和气气的问,“那么,不知道你算学如何?”
杜怒江脸终于彻底白了起来,因为他算学也不好。 宁朔就再次用眼神把他上上下下打量一次,依旧笑着问:“如此……也不知道你是如何判定他们不如你的。”
话虽然平平淡淡,但配合真的上上下下的眼神,和最后一句话的锋利,让杜怒江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你唬我!尽拿这些我不擅长的东西来问!”
宁朔轻笑一声,“你如此容易被唬住,将来怎么为民做主?你的年岁也不小了,也该知道事事洞察皆学问,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为什么还敢耻笑别人呢?”
杜怒江哪里是他的对手,一不小心又被唬住了,他身边的同伴着急,立刻上前道,“听闻你一直在查随家案,原先倒是也敬佩,只是不知道,如今却仅凭一个罪人的一面之词就能抓人的你,还值不值得大家去敬佩。”
又把事情扯回宋阁老一案。 宁朔笑了起来。他走过去,道:“宋阁老之事并未定罪,也没有抓去大牢,一切尚未开始查证,禁足也经陛下同意,什么都是合乎情法的——你却纠集人在这里闹事……陛下能宽恕你一时,还能宽恕你两次三次四次吗?”
他看向还坐在这里的学子们,“我和我家先生只是奉命查随家案,并没有接到圣旨让我们去查南北案。”
“如今,我们只是查到了可以搜查宋阁老的证据,并未给他定罪,你们却迫不及待的过来给他洗清罪名……知道的是你们好心,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特意来害他的。”
那人一听宁朔先说他是聚众闹事之首,就有些害怕,再听他说后面的话,好像也有些道理。 能被起哄来的读书人大多年轻,有骨气有朝气却也没有太多阅历,被宁朔这么一说,就有些沉不住气。 宁朔依旧笑着道:“你们在坐之中,有几人是真正与宋阁老见过的,熟知的,知道他为人秉性的?”
没有人敢说话。他们都是刚来京都赶考,哪里见过这样的大人物。 宁朔:“既然都没有见过,为什么一开始就下定论了呢?就因为此事太过于巧合?可若是真的,这般的人做你们的主考官,岂不是辱没了你们?”
“主考之官,也算是恩师了。你们寒窗苦读十年,考的是真本事,并不是所谓的主考官。”
他摆摆手,“我言尽于此,你们自行想吧。若还是想坐在这里的就尽管做,只是我家先生度日清贫,并没有好酒好菜来招待,只能煮几个馒头给你们吃了。”
众人便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好几个已经有些面目羞惭,于是掩面而走。 他们来的时候是因为有几个人起哄来,走的时候一个人走了,其他人便也跟着走。 等所有人走完之后,他才对着还在迟疑的杜怒江道:“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是要三思而后行,别被有心之人利用了,到时候是仇家快亲者痛。”
杜怒江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他见宁朔似乎是个明白的,连忙问:“那这次恩科考试,你对南北取才怎么看?”
宁朔摇摇头,“我没什么看法,只是,根据我的陛下的了解,陛下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国之栋梁出事。”
他只是先利用你们来办自己的事罢了。 陛下这个人,不好全盘否定,史书之上,后世之人,也不知道会如何评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