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家当年的确想用庶长子娶姜长宁,但被庄老太太拒绝了。 事后,觉得失了面子的孙家,没有宣扬此事,因而外人无从得知。 这回孙家送孙卿卿进宫,是想以此事要挟姜长宁,让姜长宁帮着孙卿卿在后宫立足。 只是孙家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不仅孙卿卿被打得半死送出宫,孙家女也从此断了青云路。 “我早就说过,那宫里去不得去不得,你不肯听,也不知是受了谁的撺掇,非要把卿卿送去,现在好了,弄成如今这个局面,哎哟,我可怜的卿卿啊。”
孙母趴在床边,哭得肝肠寸断。 孙父脸色铁青的在房间里打转,“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皇后娘娘当年在庄家时,我瞧着她就不简单,你居然还想算计她,现在好了,竹篮打水一场空,老爷,你这官只怕也做到头了。”
孙母哭得更大声了。 “别哭了,我出去找人想想办法。”
孙父说着就离开了。 孙母没心思管他,守着孙卿卿,寸步不离。 与此同时,孙卿卿违反宫规,被皇帝责罚赶出宫一事,传得沸沸扬扬。 孙家在京城还算有些脸面的,这下闹得颜面尽失,沦为京城的笑柄。 城里大多数人都信了宫里放出来的传言,但赵惜芳不信,“姜氏还真是有手段。”
在帮她捻线的婢女,低垂着头,就跟没听到她说的话似的。 赵惜芳口中有手段的姜长宁,此时,正被太后为难。 太后很直接,“你如今有孕在身,不方便伺候皇帝,这冯绥,我瞧着是个好的,你带回去,让她今晚伺候皇帝。”
冯绥跪在那儿,唇角微微上扬。 “我不会带她回启元宫的。”
姜长宁拒绝的直截了当。 冯绥不敢置信地抬头,看向姜长宁。 太后脸色一沉,“此乃我的口谕,你敢不遵?”
姜长宁把手中的杯子放几上一放,冷冷地道:“母后要让她伺候皇帝,我没意见,但想让我带她回启元宫,由我安排她伺寝,恕我办不到。”
“你好大的胆子!”
太后气得拍桌子。 “母后,您吓着我了。”
姜长宁拍拍胸口,“哎哟喂,秀兰,去宣召太医,让他去启元宫候着,该给我请脉了。”
说着,姜长宁站起身来,微微欠身,“母后,儿媳先行告退了。”
“你站住,我没让你走。”
太后厉声道。 姜长宁听话的停了下来,“母后,您还有什么吩咐?”
太后除了让姜长宁带冯绥去启元宫这事,也没其他事了,咬了咬牙,道:“你既然有孕在身,就好好在宫里养胎,不要出来闲逛。”
这是变相禁姜长宁的足,姜长宁巴不得,她才懒得来给总想给宣治帝塞女人的太后请安呢,浅笑道:“谨遵母后旨意。”
姜长宁疾步离去,太后坐在那儿直喘粗气,她倒是想罚一罚姜长宁,可姜长宁的肚子是最有利的护身符。 冯绥瞠目结舌,她万没想到,这对婆媳过招,输的人居然是太后。 在姜长宁这儿碰了壁,太后并不死心,命人去请宣治帝过来用晚膳。 只是宣治帝忙着跟臣子们,在商谈朝政大事,没空过来,让人传话道:“晚些再来给母后请安。”
太后再想让儿子睡女人,也不好耽误儿子的正事,只得另想法子。 她是打定主意,今儿必须让儿子睡了冯绥。 戌时正,宣治帝忙完了,就往慈仁宫来。 到了慈仁宫外,宣治帝下了龙辇往里走,发现宫里的光线有些暗,皱眉问道:“这怎么一回事?”
常有忠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前面一声女子的轻呼声,“哎呀。”
“什么人?”
常有忠边挡在宣治帝前面,边大声问道。 宣治帝微眯起眼,就看到,不远处有个身着丁香色衣裙的女子,那身形瞧着像是姜长宁。 不对,宣治帝立马否定这个想法。 且不说这个时辰了,姜长宁不可能还在慈仁宫。 就算母后留她用膳,她也不可能独自一人在此。 两个提灯的宫女走过去,一照亮,宣治帝就发现,的确不是姜长宁。 但是那女人的眉目间,有五六分像姜长宁,尤其她还穿着一袭前几日姜长宁才穿过的同款丁香色绣花衣裙,就显得更像姜长宁了。 “静仪宫的冯秀女,你怎么会在这里?”
常有忠认出她来了。 “太后娘娘召小女过来伴驾。”
冯绥娇羞地道。 宣治帝脸色相当难看,他知道太后一直想让他宠幸秀女,但他也再三表示,不需要那么多女人。 以前心里没有人,后宅里女人多一个少一个,他无所谓。 可现在,和姜长宁情笃意深,日子过得很舒坦,他不想要那么多女人,不想那么麻烦。 他更不愿意姜长宁像他母后那样,手上沾满鲜血。 太后不知道,她弄死老晋王的那些宠妾以及庶子女的事,宣治帝都知情。 子不言母过,宣治帝虽然理解太后这么做,都是为了他和长兄,但他不想自己的枕边人也变得如此心狠手辣。 “将她送回静仪宫,让管事嬷嬷好好教教她规矩。”
宣治帝沉声道。 两个内侍就上前去架起了冯绥,就要将她拖走。 冯绥大声喊道:“陛下,小女仰慕陛下良久,选秀进宫,为了伺候陛下,还请陛下垂怜。”
“等等。”
宣治帝突然道。 冯绥眼中一亮,唇角上扬,可笑容还没完全绽放,就听宣治帝道:“把她这身衣裳扒了,东施效颦,贻笑大方。”
宣治帝拂袖而去,冯绥面如死灰。 冯绥被押送回了静仪宫,其他秀女见她只穿着中衣,神情委顿,都暗自猜测发生了什么事。 宣治帝进到侧殿见太后,太后发现冯绥没有跟在他身边,目光闪了闪,试探地问道:“皇帝过来时,没瞧见什么人吗?”
“人没瞧见,倒是见到一只乱窜的老鼠。”
宣治帝说道。 “怎么会有老鼠?”
太后皱眉道。 “明儿让下面的人捉只猫来,母后喜欢狸花猫、三花猫,还是黄狸猫?”
太后想了想,“捉只白猫来吧。”
“我记得母后以前就养过一只白猫。”
宣治帝就着养猫的话题和太后聊了起来,成功的让太后忘记了冯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