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雨燕回到司马府的时候，杨夫人已经醒过来了。白起宁照顾在左右，喂她喝了药，杨琉璃没有开口问起白戬，白起宁也只好装着不知情。“小姐，我回来了，你吩咐的事情已经办妥。”

雨燕应声。“太好了。”

白起宁朝雨燕点了点头，“时候不早了，你也好好休息吧。”

杨琉璃看见雨燕进了屋，露出和善的笑容：“多亏了你这聪明伶俐的丫头，药才不苦了。”

白起宁喂杨琉璃喝好了药，雨燕上前接过药碗，愣愣站在这儿，欲言又止。“怎么了？”

白起宁疑惑看向雨燕。“不瞒杨夫人，其实，是大少爷送来的蜜饯蜂蜜，这些法子也是大少爷想出来的。前几日，大少爷日日在厨房里为夫人煎熬，还亲自试尝各种。”

雨燕没能忍住，把实话告诉了杨琉璃。杨琉璃的面色“唰”一下变得更难看了，白起宁忙高声道：“雨燕，别说了，先下去！”

“是。”

雨燕咬了咬唇，说出来心里舒服多了，既然是白戬将军的心意，就应该让杨夫人知道。雨燕离开后，杨琉璃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捂住心口又咳了起来。“小姨，先静下心来，大哥这样做，也只是关心你啊。”

白起宁站起来，不断轻轻拍打杨琉璃的后背。咳了好一阵子，杨琉璃满脸憋得通红，才停下来说话：“我知道，戬儿孝顺。”

白起宁又劝道：“大哥只是想看看小姨，照顾小姨，没有别的心思。”

杨琉璃不愿让白戬看到的，今日白戬也完完全全看到了，她还有什么可顾忌的呢：“我想，见见戬儿。明天下厨，给你们做顿家常饭。”

白起宁心中大喜，小姨总算愿意见大哥了？“好，明日一早，我派人去请大哥来，一起吃顿饭。”

白起宁喜上眉梢，可又止不住忧心，“小姨身子弱，这饭菜就不必亲自动手了。”

“不，你们好久没尝过我的厨艺，我想亲自做。”

杨琉璃眸子一闪。见杨琉璃坚持这样，白起宁只得答应：“好，小姨要做什么菜，明日我吩咐他们准备好食材。”

白起宁递上来漱口的杯盏：“小姨，先休息吧。今晚，我就住在你这房间里，陪你说说话。”

杨琉璃簌了口，白起宁扶她躺下，杨琉璃感叹万千：“起宁，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这一夜，白起宁与杨琉璃聊起了很久很久以前，大将军府里发生的一些趣事儿，聊着聊着，白起宁太疲惫了，就睡了过去。屋子里的光线很暗，但杨琉璃的双眸已经明亮着，她早该看清一件事，白戬对她的感情，跟李崇昱他们不一样，不会因为她容颜的失去而看轻她厌恶她。只是……白戬值得拥有更好的女人，拥有更好的人生，而不是把心思放在她的身上。明日她见白戬，也不过是想把话说明白。她会骗他，他们之间有的只是亲情，她对他的疼爱就如长辈一般。翌日的大清早，白起宁令雨燕去请白戬来司马府用午膳。“杨夫人，愿意见大少爷了？”

雨燕又惊又喜。“雨燕，有些事情虽说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但你我都是局外之人，不便介入太深。我的话，你明白吗？”

白起宁轻轻握住雨燕的手。“小姐的话，我记住了。”

雨燕用力点了点头，接着欢欢喜喜去中军大营里请白戬将军。当白戬听雨燕说，是杨琉璃亲自开口，让他去司马府一起用膳，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白戬迫不及待要赶去司马府的时候，被雨燕拦住，她掩唇而笑：“大少爷应当好好着装一番啊，还穿着这战服不成？”

“哦，是我疏忽了。”

白戬也跟着笑了笑。雨燕偷偷抬头看了几眼，眸子里闪烁星光点点：“大少爷笑的时候，真是特别好看。若是大少爷不嫌弃，让雨燕伺候你更衣束发。”

“好。”

白戬微微一笑，让雨燕进了他的寝房。白戬的房间，整洁素雅，他的衣衫并不多，衣柜里只有数件，不过质地极好。雨燕选了一件月白色的广袖锦袍，为白戬换上。雨燕的手指尖接触到白戬的身体时，心神荡漾，即便是被他多看一眼，也是暖暖的。白戬坐在铜镜前，雨燕站在他的身后，拿着梳子，小心翼翼为他束发。铜镜里的白戬，玉树临风，而旁边出现雨燕的身影，虽是俏娇可爱，可跟他相比，却是毫无光芒，平庸姿色。雨燕自知不能与将军相比，也不会因此心生烦恼：“大少爷，好了。”

白戬看了看铜镜，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白玉，目若星辰，在雨燕的打扮下，宛如翩翩公子，惊鸿之姿。雨燕也情不自禁看入了神，白戬英气如斯，蜀国的哪个女儿见了都会心动吧。……司马府，大堂里。“今儿是个好日子，我们又能尝到小姨的厨艺了。”

白起宁脸上洋溢着淡淡的笑容。白起宁今日心情大好，这是她来到淮都城后，最轻松自在的一天。白戬内心深处有所触动，一大桌的菜，竟是小姨不顾病体亲自下厨，这样的香味好让人怀念。自小姨入宫后，白戬以为，不会再有机会了。杨琉璃没有再带面巾，坐在白戬的对面，却没有抬头正视他的目光，前些日身体特别乏，今天却感觉好多了。小白狐蹲坐在白起宁的身旁，也吃着它食盒里的食物，杨琉璃之所以精神大好，也是它的功劳。不过病重下的杨琉璃，被强行灌入小白狐的灵力，虽然能暂时精神奕奕，实则却更透支杨琉璃的真力。所以不到重要的日子里，小白狐不会滥用灵力。“好久没下过厨，也许兴许比不上以前了。”

杨琉璃缓缓道。“小姨做的菜，一直是最好吃的。”

白戬夹了一筷子红烧肉尝了尝，眸子里闪过一丝明亮，“还是以前的味儿。”

站在白戬身后的雨燕听了这话，心里泛起莫名的酸楚，昨天晚上，她也给白戬做过这道红烧肉。而在白戬的心里，杨夫人做的菜，是别人永远无法相比的。“淮都与宛城交接处有一片枫树林，听说现在正是景色宜人之际，我们吃过饭去，就去那枫树林逛逛，可好？”

白起宁提议道。白戬看了看杨琉璃，没有应声，担心小姨的身体经不起折腾。“好啊，我也该出去走走了。”

杨琉璃微笑道。“小姐，我这就去安排马车。”

贴心懂事的雨燕立马去张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