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看的风景。”

杨琉璃这三十年来，从未离开过蓉城，见过最幽静的景色也不过是在蓉城郊外。而那些是无法与这边城最原始最自然的风光相比拟的。置身于千里红树林中，仿佛置身于红色海洋，天是红的，树是红的，地是红的，心也是红的。白戬始终与杨琉璃保持着三步之外的距离，也就在她的身旁，静静看着她。他的眼里，没有这萧萧枫树林的景色，只有她的一颦一笑。白起宁扶着杨琉璃走在前面，白戬在着后面，再后头的是雨燕，车夫牵着马跟在他们的后头，几个人游走在枫树林里。“大少爷，你怎么来到这儿，就一直没说话。”

雨燕轻笑。“枫醉未到清醒时，情落人间恨无缘。”

白戬幽幽望着杨琉璃的背影，轻启薄唇。雨燕顿时未再多语，她记得白起宁的叮嘱，不要介入大少爷与杨夫人之间的任何事。“前面有泉流！还有木桥、人家！”

白起宁指着前方，看到有炊烟袅绕。“住在住枫树林里的人家，一定逍遥快活吧。”

杨琉璃语气羡慕，这就是她一直以来最梦寐以求的生活。山泉溪流，清澈见底。白戬有些口渴，就蹲下身来，喝了一口泉水，淡淡的清甜可口。“大哥，这水好喝吗？”

白起宁侧头笑问，“车上有温着的茶水，你不喝，偏偏爱喝生水？”

“别有一番滋味，你尝尝不就知道了？山中清泉甘，苦茶不知意。”

白戬莞尔回应。“小姨，我们也尝尝，大哥说好喝，比我的茶甜。”

“好啊。”

白起宁与杨琉璃也蹲下身，尝了泉水，果然醇甜入口，有种说不出的清爽。“雨燕，老严，你们也别站着，尝尝啊。今天都是出来玩的，别那么拘谨。”

白起宁对雨燕和马夫道。杨琉璃感受得到，白戬的目光一直看着她，她却没有勇气回应。白起宁想着找个借口到一旁去，给大哥和小姨留下单独相处的机会。“有点饿了，我去那边的人家看看，有没有什么小点心可以吃，用点碎银换山中的点心。”

白起宁很快想到了个理由，给雨燕使了眼色。“好啊，小姐，我陪你去。”

雨燕会意，走了过来。杨琉璃一怔，中午都吃得饱饱的，这才一会儿功夫，白起宁就称饿了：“车上不是有些零嘴么？”

“其实我就是嘴馋，想看看这山中的人家里，有没有山珍野味儿尝尝。”

白起宁笑了笑。“我去吧。”

白戬望了一眼远处的竹屋和炊烟，看着不远，但也要走好一阵子。“不用了，大哥，你就在这儿陪陪小姨。有老严跟我们去就好了。”

白起宁漫不经心道。于是白起宁、雨燕与车夫就走开了。白戬与杨琉璃站在山泉边儿上，心意阑珊。“小姨，我扶你去那树下坐坐吧。”

“不用了，好不容易出来，就是想走走的。在司马府里，我天天就是坐着躺着。这两个月以来，今天是感觉最好的一天。”

杨琉璃的面容依旧显得憔悴虚弱，白戬不敢靠她太近，也不能离她远了，看她身体较弱单薄，随时可能倒下似得。“戬儿，其实我心里，一直有几句话想要对你说。”

杨琉璃眸子一沉。“小姨请说。”

白戬不由得紧张了。她会对他说什么？“那日，你在屋外说的，我都听到了。”

杨琉璃语气低吟，“戬儿，我也爱你，爱起宁，你们对我来说，是我在这个世上最亲最近的人。”

她说也爱他，但只是对亲人的那般爱。可她明明知道，他对她的感情，是不一样的。“还记得小时候，小姨喜欢给你讲故事么？”

“当然记得，那个时候我爱听，所以小姨爱将。”

“你还记得，小姨给你见过一个红玫瑰与白玫瑰的故事么？”

“……”杨琉璃见他不语，轻轻抽了口气：“一个花农很喜欢玫瑰花，他先种了红玫瑰，觉得这红似火的花很美很耀眼，于是就在满园种下了红玫瑰。他每天都会欣赏这些红色的玫瑰，久而久之，也就看习惯了，红玫瑰便不再那么耀眼。有一天，他在外面收集花种时，看到了一朵野的白玫瑰，那白玫瑰纯白无暇，如同一道白月光般清冷傲然，花农惊叹于白玫瑰的清雅不俗。回去以后朝思暮想，便把所有的红玫瑰都拔掉，全部改种了白玫瑰。于是花农的花圃里白玫瑰是那般美丽动人，红玫瑰消失了踪迹。然而有一天花农在欣赏满园的白玫瑰时，看到院子里冒出了一朵红玫瑰，是先前红玫瑰留下的一颗种子，开枝散叶又开了花。众多白玫瑰中，那朵红色的花，像是心口的一颗朱砂痣，明艳妩媚，农夫开始怀念起了红玫瑰的光彩照人。”

白戬嘴角微微一扬，他大概明白了杨琉璃的心意：“小姨的这个故事，我还记得。当初小姨住所旁边有一片翠竹林，而我却不喜欢那些看似普通的竹子，说要把竹子都砍掉，种上配得上小姨的紫薇花。”

而那次，杨琉璃就给白戬讲了那么一个有关于玫瑰的故事，白戬便没有让人去破坏那片竹林，反而让人精心培育那些竹子。“我以为，你不记得了，所以又讲了一遍。”

杨琉璃轻轻一笑，她好久好久没有说过这么多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