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礼说这一番话,向着谁的意图就十分明显。江语棠听了之后,面上先是露出了几分讶异的神色,随后便是冷笑一声,大约是对秦礼十分不满与失望。“看来我今日是不该来了。兰英,把东西给我。”
她吩咐了一句。兰英立即上前来,将一个盒子交到她手上,随后又由她亲自递给了岁和姑姑。“这是我送给太后娘娘的贺礼,劳烦姑姑替我带进去,顺便与她解释解释,只说我改日定会再来拜访。”
岁和姑姑一讶,“姑娘不进去见见太后娘娘?”
“今日到底宾客云集,我若出现,也难免叫人多生口舌。何况有人不欢迎我,我也不必自讨没趣,惹得人烦。”
话中指向的意思十分明显。先前江语棠说不来的时候,太后便表示可以理解,所以她今日去而又返,倒也不算是扫了她老人家的兴。更何况刚才三人之间的争执,岁和姑姑是看在眼里的,她既不来,姑姑也不好说什么。“那奴婢送姑娘几步。”
“不必了,我自己回去便是,姑姑今日还有的忙,凡事多交给下人,别把自己累坏了。”
从江语棠认识了沈珺之之后,她与岁和姑姑之间也算是亲近,所以这番关心的话,也不至于让人认为是场面客套。岁和姑姑心中熨帖,点了点头就应下来。江语棠于是又朝着秦礼行了个礼,然后冷飕飕的看了林梦音一眼。“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林姑娘犯的是杀头的大罪,也不知半夜惊醒,会不会害怕自己的头已经不在脖子上。”
江语棠丢下这话,半句不多说,转身就走。气的林梦音微微眯起双眸,秦礼面色也不好看。她离开之后,走到了偏僻的路上,兰英便表示出了自己的不理解。“咱们现在正如海上浮舟,能不得罪人是最好的,主子何必站在了五殿下的对立面?”
江语棠摇了摇头,“我分明是站在五殿下这边。”
兰英十分疑惑,“可今日看五殿下的意思,分明是更加重视那位林姑娘,并几次三番将她护在身后,可见深情一片。主子当真有把握,五殿下能懂得您的良苦用心?”
“他不必懂,只要有人能懂就好。更何况你难道真的相信,这些日后必定要统领一方的人物,会有真的深情?就算真的是痴情一片,总会在权衡利益之后,再去选择是抛弃还是一同沉沦。”
江语棠说这话十分笃定,兰英也能理解,她为何会这么说。然而这话,却又让人不由深思,她是否想到了深处。“那主子觉得,锦王殿下是这样的人吗?”
忽而听她问到了男主,江语棠还有些未曾反应过来。随后便是觉得好笑。“怎么突然谈起了他?”
“主子刚才说,此等统领一方的人物,必然不会深情。纵然深情,也难逃取舍。奴婢觉得锦王殿下也并非等闲之辈,那您觉得他是否会如此取舍?”
“他不正是取舍之后,才决定放弃我的吗?”
江语棠说的倒是释然,比起这话中的意思,她的情绪倒是无多变化。“他对我的深情,从一开始便是立足于我不是他的前进阻碍。如果中途我变了心,又或者与他走的路产生偏差,那他必然会舍弃我。同样,我也有手机。而如今我二人之间的感情并不会影响以后的路,我才会等他,而他在解决一切之后,也必然会回来找我。”
兰英觉得自己懂了,便也没有再问。只是对于江语棠来皇宫走的这么一遭,她颇有几分疑惑。谁知江语棠走在出宫的路上,却突然转折,去了别处。“主子还要去哪儿?”
兰英问。江语棠朝她眨了眨眼,“自然是去青鸾殿了。”
今日太后寿辰,秦礼去的虽然早了些,但贵妃却要梳洗打扮,也不愿意早早前去等候。江语棠过去的时候,贵妃还颇有些惊讶,只是知道她每回来都不是为了客套的,所以让人叫她进来,也没什么好气。“这些时日本宫好不容易舒心一些了,你非要过来给本宫添堵,说吧,这次又是来做什么的。”
贵妃说话一向不好听,江语棠也知道对方并非对自己有所偏见。所以并未将这语气放在心上。可她二话不说,却直接朝着贵妃行了个大礼,把人给吓了一跳。也就好在画眉的宫人反应快,否则贵妃今日的妆容,怕是得从头再来。“你这是做什么?以前见你的时候,可没见你行这么大的礼数。”
“今时不同往日,臣女现在也并非以前那么有恃无恐,如今得罪了五殿下,还请贵妃娘娘责罚。”
“合着你今日是来认罪的?”
贵妃颇为疑惑,禀退了下人,这才抬了抬下巴,示意她继续往下说。“不知贵妃娘娘还记不记得,之前太后娘娘遇刺的事情。”
贵妃自然是知道的,毕竟这可不是什么小事,还牵连到了青鸾殿这边。可仔细一想,也不难知晓她究竟是什么意思,整了整自己的袖口,漫不经心一般说道:“本宫知道你想说什么,无非就是因为今日礼儿带了那林梦音进宫。可要害太后的未必就是她,你又何必咬着她不放?”
“臣女与林姑娘之间并没有私怨,也绝对不想咬着她不放,可贵妃娘娘有没有想过,倘若让林梦音多次出入于宫中,会不会就脱不开干系?日后她若是事情败露,后果不堪设想。”
皇后倒台之后,贵妃多多少少是有些自大的,所以此时并不放在心上。“事情若真是她办的,就凭她陪在礼儿身边那么多年,咱们就已经脱不开干系了。不过她若真做了那些事情,也只有可能是皇后指使,本宫又有什么好怕的?”
“贵妃娘娘固然不怕,是因为您觉得一定能够找到证据。可若林梦音咬死了自己与旁人无关,非要拉五殿下下水,难道五殿下就能不受丝毫影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