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面见到和嘉郡主的时候,江语棠就觉得她是一个十分爽朗的人,如果不是因为对方是高家的人,江语棠觉得自己和她也未必不能成为朋友。然而身份之上的对立,就注定了他们不可能成为朋友,所以江语棠除了提防,自始至终并没有生出其他任何心思。可即便知晓,眼前这人是个十分直爽的性子,江语棠也没有想到,和嘉郡主竟然是个将感情融入酒中的豪迈性子,一时之间还有些惊讶。只是杯子都递到了自己面前,她也不得不喝,想想自己这具身体的酒量并不好,江语棠就觉得头皮发麻,竟有些担心自己喝醉之后会不会遇到什么事情。可既来之则安之,她也只能顺从。“那一会儿我若是醉了,还请和嘉郡主莫要笑话我才是。”
她笑声了一句,随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这一番动作行云流水,让和嘉郡主都微微一愣,竟不知她也是如此爽快的一个人。可是等到酒液入喉,愣住的就成了江语棠。她看了看到空着的杯子,品了品自己口中的味道,才发现看起来虽说是一度数不低的酒水,可是入口才发现只是浅浅淡淡的一杯果酒,只是闻着稍稍刺鼻了一些。江语棠只觉得莫名其妙,可是想想和嘉郡主脸上,那明显是看笑话的神情,而且有的酒水虽然喝起来感觉还不错,其实度数也是高的很,江语棠便有些拿不定对方的心思。然而和嘉郡主却不给她任何深思的时间,直接拿着酒壶,又给她倒了一杯,然后点了点桌子,大概的意思是在催促。周围有不少人都看着这边,特别是高家的那些贵女,因为江语棠害了宁曦公主的缘故,一个个的都等着看她笑话。所以此时,江语棠也算是在众人的观望之中。如此情形之下,她也只能赌了一把,就赌这和嘉郡主绝对不可能如此蠢笨,竟然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算计她。于是直接端起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和嘉郡主又给她添了一,杯她也毫不含糊,很快就饮尽三杯。众人都没想到,面对和嘉正处如此明显的刁难,江语棠竟然不加反抗,甚至看着面上游刃有余,连生气都没有表现出来。黄衣少女大概也是不满意的,此时撇了撇嘴,就跟身边的人说道:“先前说她是定南侯的庶女,我还不信,只觉得会不会是外头随随便便找了一个村女,就跑过来充当着贵女的身份了。可是现在看来,她跟她爹还真是一脉相承,一样的软骨头。”
说罢,还掩唇轻笑起来。这到底是宫宴,即便周围人都是高家的贵女,并不会将话题往外传,可是这番话一说出口,难免就有些不合时宜。一时之间,也就只有和黄衣少女关系好些的人,在跟着她一起笑,其余人都是眼观鼻鼻观心,并不掺和其中,似乎只要是这样就能够,跟这番言论撇清关系。江语棠到此时才紧紧皱起了眉心,正想要质问那个黄衣少女,就被和嘉郡主按住了腿。随后就看见和嘉郡主转过头去,看向那个黄衣少女。“你说她和她爹一样,这又是什么意思?”
和嘉郡主面上带着几分探究的意思,显然是对于黄衣少女这番话十分感兴趣。那黄衣少女还以为她也是想看江语棠笑话,再加上想要和她套近乎的缘故,立刻就和她攀谈了起来。“郡主有所不知,外头人现在都传着呢,说是定南侯没什么骨气,唯朝廷马首是瞻,一点反抗的意思都不敢有。你看她这女儿不也是个没用的,说什么都不敢反抗,像个闷葫芦一般。”
黄衣少女说着说着,自己还笑了起来,好似自己谈论的,是一件多么可笑的事情一般。然而和嘉郡主却只是微微挑起眉梢,看她那面上的意味深长,让黄衣少女一时之间有些看不懂。在这样的注视之下,她只能默默的收敛了面上的笑意,转而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自己梳好的头发。可还没来得及探究,和嘉郡主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就听见身后一个冷飕飕的声音。“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议论朝廷命官?”
此言一出黄,衣少女脸色便是一白,脖子僵硬的朝着后头看去,竟然是定南侯夫人站在那儿。在战场上拼杀出的这一身杀气,可不是一般人能够顶得住的,此时的定南侯夫人微微垂着目光,其中的气势十分摄人,让对上他目光的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黄衣少女到底只是高家旁支的嫡女,算不得十分尊贵,此时议论定南侯一家,不过只是为了看江语棠的笑话。可舞到了正主面前,被抓个现行,她到底还是恐惧的。于是赶紧站起身来,支支吾吾半天,也不知自己该说什么才能够洗清罪名,急出了一脑门子的汗。本来以为定南侯夫人如此尊贵之身,定然不会与她计较这颇多,可谁知她却是直接扯住了黄衣少女的领子,将她拖了起来。“夫人这是要做什么?快放开我!”
她大声喊道。定南侯夫人不言不语,像是只拖着一个没有自主行走能力的麻袋,硬生生扯到了高夫人的面前。高夫人正在与周围的人寒暄,大约也是知道这边的旁支女子在议论什么,只是并不准备掺和,甚至是对此有些乐见其成的。可此时冷不丁就被定南侯夫人砸了一个人过来,着实是被吓了一跳,都惊叫了起来。旁边的人也被吓得不轻,一个个的退避三舍,才看清楚被丢在她面前的竟然是个贵女,当即微微瞪大眼睛。高夫人也是气恼不已,即便是对着定南侯夫人也变了脸色,可谓是新仇旧恨加在了一起。“定南侯夫人好大的官威,打了我家的人不说,还丢到了我的面前来。你这是什么意思,想在宫宴上造反不成?!”
此言一出,人群不由自主的就聚到了跟前来,很显然是在看这边的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