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定南侯夫人的性子,从来都是一出手,就一定要给对方一点颜色瞧瞧的,此时既然是在盛怒之中,也必定不会给高夫人一个好脸色。所以高夫人被气的面色铁青,此时根本顾不上这里是宫宴,就想要给定南侯夫人一点颜色瞧瞧,好让她知道自己不是好惹的。然而即便是面对位高权重的她,定南侯夫人也只是冷哼一声,冷冷的瞥了一眼倒在地上的黄衣少女。“高夫人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要打她?”
此言一出,高夫人面上就有些不自然起来。毕竟高家的人她大多都清楚,这黄衣女子虽然只是一个旁支,有关于对方的性情她自然是有所耳闻。想到这黄衣少女也是一个爱闹事的人,高夫人就知道这件事情必定是自己这一方理亏。可那又如何呢?有时候事实并不代表着道理,只要权势足够雄厚,就可以歪曲事实颠倒黑白。高家的人一向都是如此,高夫人并不觉得有什么错,反倒觉得那些地位不如自己家的人,被冤枉了也是活该。所以此时对上定南侯夫人的目光,她也丝毫不见畏惧。“不论如何,打人就是不对,定南侯夫人身为长辈,倘若小辈真的做了什么错事,也应该尽力宽恕悉心教导,哪里就轮得到动手的份上?莫不是定南侯夫人在边境之中拼杀出了一身的兵戎之气,所以来到皇都之后也是看谁都不顺眼,谁都想要动个手吧。”
高夫人言语之中多带几分讽刺,可见是真的丝毫不担心定南侯夫人与自己叫嚣。然而定南侯夫人却只是轻蔑的看了她一眼,不仅没被她这番话激怒,反倒是觉得她这话有些荒谬。“高家夫人莫要搞错了,这是你自己家的小辈,该如何教养是你们的事情,倘若真的不懂规矩,就尽早将人锁在家里头好好教教礼数,免得出来丢人现眼,还要招惹了旁人。”
此言一出一直觉得自己颇有道理的高夫人一下子就没了话,倒也不是觉得心虚还是什么,只是纯粹觉得自己的气势被压了下去,有些不爽罢了。可即便如此,她面上也不见多少慌乱之意,反倒是让人扶起了那个黄衣少女,然后问道:“你说说,你是怎么招惹定南侯夫人的,竟然让夫人对你下了如此重手。”
黄衣少女哪里敢说自己的所作所为?一时之间也是白了脸色。然而当高夫人看向她来,面上多带了几分鼓励的意思时,她就知道自己是有靠山的。于是底气也足了起来,规规矩矩回道:“适才瞧见了江家姐姐孤身前来,我们就想着尽量不怠慢了去,所以把她叫过来喝酒。只是姐妹之间平日里头玩闹,尽兴时难免有失分寸,所以就劝她喝了几杯酒,这之后定南侯夫人就过来了,估计也是为江姐姐鸣不平,所以才会处罚我。”
一番颠倒黑白,直接就把她刚才说的那些话,扯成了只是小孩子之间的玩闹。定南侯夫人倒也不怀疑,就只是略点了点头,然后不是满意的朝着定南侯夫人看了过去。“孩子之间的玩闹总是难免有失分寸,教训两句也就罢了,哪里就值得动手了呢?丁南侯夫人还是稍稍注意一些自己性子的好,否则若是莫名其妙惹了人,恐怕也不好收场。”
这句话,其中威胁的意思就已经十分明显了。定南侯虽然不算是新贵,身上的军功也不少,可因为在朝堂之上也没有其他势力,可没有家族底蕴的缘故,虽然得到了皇帝的赏识,却也不被这些皇都之中的贵族放在眼里。特别高家还是出了一位皇后,有一位镇北将军,其余亲族在朝堂之中也占有一席之地,刚加的傲慢完全都是有迹可循,自然也不可能会忌惮定南侯夫人。高夫人这一番话,甚至是在隐隐约约告诉定南侯夫人,倘若她真的要撕破脸皮,在宫宴之上不给彼此留脸的话,那么她也绝对不会留任何情面。可定南侯夫人绝对不是一个冲动的人,她之所以拎着黄衣少女砸了过来,就说明在此之前已经做好了万全的考虑,所以完全不惧,也毫不后退。“年纪轻轻的若是学会了说谎,这一辈子也就不过尔尔,你刚才说的话,敢不敢当着你家夫人的面,重新说上一句?”
黄衣少女有人撑腰了,也不似刚才那般心虚胆怯,生怕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露馅。她甚至还微微扬起了下巴,简直是说谎不打草稿。“我什么都没说,定南侯夫人若是一定要冤枉我,那么我也无言以对。只是我家中长辈也在,但不会让你平白无故诬陷了我!”
那理直气壮的模样,到时把定南侯夫人都给看笑了。她微微勾起唇角,看着眼前这个无所畏惧的少女,只觉得今日定要好好教教她规矩才行。于是冷声说道:“你刚才话里话外,都说我们定南侯府是软骨头没出息,为朝廷马首是瞻,作为朝廷的走狗。那么我且问你,倘若作为臣子不效忠于国家效忠于帝王,那么还想做什么?造反吗?”
造反这两个字过于沉重,可不是谁都敢说的,至少定南侯夫人说明这句话之后,黄衣少女就微微瞪大眼睛,似乎是觉得眼前人连这个都敢议论,简直是不知死活。高夫人也是十分惊讶,可是很快就了然于心。大概在她看来,定南侯夫人也不过就只是乡野长大的村妇,不知所谓,所以不仅舞到了自己面前,说话还不管不顾,竟然连这种话都敢说。可就事论事,她也不多掺和所谓造反的话题,就只是问那黄衣少女:“这番话你说了?”
黄衣少女自然是连连摇头,“就算是再给我几个胆子,我也绝对不敢妄议朝政,再说我也不过只是一个女子,哪里懂得这些?定南侯夫人这是在血口喷人,我是绝对不能承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