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你为什么要那样做？她不过是异世而来的孤魂，她已经被最亲近的人所不信，所不容，你为什么还要耗费灵力来让我伤她？”

夜晟咆哮，眼泪，不受控制地滚落：“我才看清自己的内心，我还想与她重新开始，你为什么要把这一切都给毁掉？我敬你如师，为什么？”

说到后面，夜晟完全崩溃了。他双手捂着脸，哭得伤心欲绝。都说男儿流血不流泪，但，真到伤心绝望之时，又如何自抑？夜晟从来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清楚自己的内心，他真正爱的人，不管对方心狠手辣，还是善良温顺，都紧紧牵着他心的人，是那个在晟王府就开始反抗的人。情不知所起，而一往情深。他以为，只要处理好原来的顾蕊汐，就可以重新追求她，可以争取与她在一起。没想到……会变成现在这样！直到现在，她那不敢置信的表情，那悲伤绝望的模样，那豁出一切的绝决，以及对他的恨，都那么深刻地印在脑海中。他们之间，岂还有未来？老者看着悲痛欲绝的夜晟，心里也是不好受。“天下女子何其多？只要你点头，多的是女人任你挑选。”

“可她们都不是她！”

夜晟抬眸看向老者：“现在，她彻底恨上我，与我形同陌路，你满意了？师傅，我从来不知道，你不过才见她一面，何以对她那般大的成见？恨不得她死？且，非要我去伤她？”

“她不死，难道要你死吗？”

老者道：“事情走到现在这一步，有些东西，不是你想阻止，就可以阻止，不是你想改变，就能改变。”

他说：“你和她已经没了可能，也该死心，做你该做的事情了。”

“她呢？”

夜晟倔强地问了一句。当时，他伤了她，她悲伤绝望，他亦是生不如死。她弃体飘魂，执鞭而来，他一动不动地任由她挥鞭而下。只是，他没有看到她的鞭子落到身上，便先失了意识。后面到底又发生了些什么，他全然不知。老者深深地看了夜晟一眼，犹豫了半晌，终于是缓缓开口：“她……”顾蕊汐舍弃了百里薇的身体，以灵魂状态与夜晟等人对峙。她没想到夜皓轩会想杀她，亦没想到夜晟也要杀她，还有季芸、顾勖、顾景州，她曾那么真心对待的人，全都不信她，全都想要她的命。一个自己没本事还找死的原主，成功将她来到这个世界所拥有的一切全部打碎。她甚至无从反驳。来到这个世界时，她孤身一魂。现在，她还是只剩下孤身一魂了。人呐……就是那么现实！对他再好又有什么用？他认定了你不行，那你就一定是不行的。哪怕你什么都没有做，依旧会把过错推到你的身上。哪怕她只是一个魂了，季芸仍鼓动顾勖和顾景州打碎她。哀莫大于心死，不外如是。百里薇很是时宜地冲向顾蕊汐，又是恨，又是得意。“顾蕊汐，欠了人的，终究是要还的。你抢了我的身体，不还是保不住？被至亲至爱之人如此中伤，是不是很难受？是不是很痛苦？是不是很绝望？”

“百里薇，我本不想理你，你非要凑过来送死。”

顾蕊汐扫向百里薇，满身戾气。下一刻，她抬手一挥，握于手中的藤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向百里薇。藤鞭宛如长了眼睛般，精准地击向百里薇的脸。“顾蕊汐，说你蠢，你还真是蠢，你现在不过一抹魂，我们都是一样的灵魂，你还想用这藤鞭伤我？简直痴心妄……啊……怎么可能？”

高傲不屑的百里薇，直到被抽飞了，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方才在本能地惨叫声中反应过来。她捂着疼痛的脸，不敢置信地看着顾蕊汐。她都只是一个魂了，为什么顾蕊汐还能伤到她？这特么还是个人吗？简直就是魔鬼啊！“是不是很震惊？”

顾蕊汐抬脚走向百里薇，每一步踏出，都是一缕黑气，使她看起来，更多了几分危险。“你想干什么？”

百里薇心中大骇，瞬间涌起不祥的预感。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往后退，边退，边警惕地看着顾蕊汐。现在的顾蕊汐与她一样是灵魂状态，可是，现在的顾蕊汐看起来却是比以往任何时候看起来都要危险。她的眼睛不再是黑如墨，反而是红得刺目，那深邃的眼神，给人说不出的危机感，直令人想逃。百里薇也真的就那样做了。她转身，身体却似是被什么东西给捆绑住了，不能动弹。“现在才想走？不觉得太迟了么？”

顾蕊汐冷哼。她闪身到百里薇身前，其身后的黑气顿时凝结。顾蕊汐抬手一挥，黑气瞬间化为万千利刃，狠狠地刺了向百里薇。“我还以为你是有多大的本事，就敢一再算计我，害我至此？你不是会抽魂炼魄吗？今日，我便让你也好生尝一尝那种滋味。不必太感谢我！”

“啊……”千刃入魂，剜心挖骨的疼痛立刻狠狠地刺激着百里薇的神经，她顿时惨叫出声。“这不过才开始，就受不住了？”

顾蕊汐唇角微勾，看似是在笑，眼中的寒意却更甚几分。“你且放心，你怎么对抓去的顾蕊汐，我便怎么对你。我这些黑刃，不会让你立刻死掉，顶多就是让你再痛一些。”

话音落，她再一次挥手，早早散去的黑气再一次凝聚在一起，化为刀刃，狠狠刺向百里薇。如此重复，一次，又一次。百里薇的灵魂很快就被打到透明，几乎不稳。她想反击，可面对现在战力暴涨，宛若疯魔一样的顾蕊汐，她毫无还手之力。她深知再不求饶，那她就真的是要魂飞魄散了。如果只是死去，她的魂还可投身于其他人，再不济还能投胎重来，可若魂飞魄散，就再没以后。眼看着顾蕊汐又要出手，她立刻大吼：“顾蕊汐，我错了，你不要打得我魂飞魄散，被带走那个废物顾蕊汐并没有魂飞魄散，抽魂祭炼全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