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里，青雀已经跪了半个时辰了。这是青雀伺候凤安悦这么久，跪得最久的一次。却也是跪得最心甘情愿的一次。因为自己的任性，连累了蝴蝶。青雀心里难过得不行。马车轻轻的晃动了一下，马车中间停着的大冰缶略有倾斜。青雀忙上前，用肩膀扛着那冰缶。沉闷的撞击声中，凤安悦缓缓睁开了眼睛，淡淡的道：“怎么？还学会苦肉计了？”

青雀忙端正的跪着：“奴婢不敢。”

凤安悦懒懒的嗤笑道：“不敢？你青雀有什么不敢的？慢说是如今就咱们主仆二人了。便是当外头那么多人的面，你也是敢在我面前大呼小叫的，如今倒是和我说不敢？”

青雀脸色青白的跪倒在地：“小姐明鉴，奴婢没有冒犯小姐的意思。奴婢承认，奴婢确实是恃宠而骄了。奴婢心里是好意的，只是奴婢没有想明白，小姐做出任何决定，那都是有小姐的深意。不管小姐如何宠爱奴婢，奴婢也只是小姐的奴婢。不能代替小姐做任何决定。更加不应该当着别人的面，挑衅小姐的权威，以至于让旁人有样学样。还请小姐恕罪，奴婢以后在外人面前，一定会谨慎，再也不会犯同样的错误了。”

凤安悦长叹了口气：“青雀，你知道的，我不想这样的。可是，你这样，真的让我很难做。你性格太过于直率。也怪我素日里太宠爱你的缘故。从前在别院也就罢了，都是自己人。如今咱们是去京城，容不得你任性，也容不得我任性。我不想将来有一日，你因为任性，丢了性命，我来不及救你。”

凤安悦的言语十分悲伤。青雀的眼泪扑簌簌的掉落下来，呜咽道：“小姐，奴婢知道错了，奴婢是真的知道错了。还请小姐放心，奴婢以后一定规行矩步。绝不会行差踏错了。”

凤安悦的手抖了抖，最终还是没有将青雀扶起来的意思。她身边的人都是聪明人，响鼓不用重锤。略作敲打即可……天气炎热，马车里虽说是有冰缶降温。但是过两个时辰，冰缶里的冰，就已经不够降温了。需要停下来补冰块。马车门打开的那一瞬，蝴蝶清楚的看见青雀跪在马车里。一路上的意难平，在此刻才算是消弭了几分。主子到底还是主子，不会因为被赐婚了，即将嫁人了，就多生出来几分柔软的心肠来。蝴蝶唇角那一抹一闪即逝的温柔，到底是被凤安悦捕捉到了。凤安悦叹了口气：“下一程，你去替蝴蝶。”

“是。”

看着青雀乖巧的就答应了，凤安悦有那么一瞬间的不习惯。“怎么不问问？”

青雀抬眼，眨了眨眼睛，委屈低声道：“小姐的命令，自然有小姐的道理。奴婢只管听命行事。”

凤安悦无奈道：“依着我的推测，今夜会有一场大战。接下来的时间，你代替蝴蝶的位置。让蝴蝶好好休息。这一路上，你们轮流休息。”

青雀的嘴张了张，想要说什么，却又不敢。凤安悦揉了揉太阳穴：“说。”

青雀忙道：“奴婢不怕累，愿意和蝴蝶一起守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