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眩晕感突然翻上脑袋,刚还死死抱住我的奥利弗现在也放开了手,我还没从眩晕感出来,一下子失去了支撑,我摔倒在地上,奥利弗的双手又搭上了我的身体。 “你还好吗?对不起,我刚没看住你。”
我摆了摆手,示意他我没事。 眩晕感还没消失,我无法查看爷爷的状况,只能问奥利弗:“爷爷呢?”
奥利弗虽然在我身边,却没有回答我。 “奥利弗?”
“我在。”
“我爷爷呢?”
这时候眩晕感已经过去了,我的视线也渐渐地清晰了,可是眼前不再是绿色的前院了,而是陌生的昏暗。 “奥利弗?”
“嗯。”
“这是哪?”
看不清四周的东西,我有点慌,紧紧抓着奥利弗的袖子缩在原地。 “这是我奶奶家。”
奥利弗点魔杖用魔杖上发出的光照了照四周的东西给我安一个心,“我爷爷奶奶早就不在了,这个房子就一直这样空出来了。”
管它是不是奥利弗奶奶家,就算是奥利弗曾祖母家我也不管,我要我爷爷。 “厄博斯庄园呢?为什么我们不在厄博斯庄园?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我不要来这里,我要找我爷爷!”
我叫喊着,撑着地板让自己站起来。 “斯凯达你听我说!”
奥利弗抓住我的两条手臂大吼道,“厄博斯庄园你是不能回去了,那里很危险,他们随时会去厄博斯庄园,你要是落单了,那就完了,不是被抓进食死徒,就是死路一条。”
“那就加入他们!或者死去!”
“你爷爷宁愿死都不愿意加入他们,你要违背你爷爷去加入他们?”
爷爷…… “你刚才说……我爷爷……什么?”
“对不起。”
“你对不起什么?我问你话呢,你刚刚说我爷爷怎么了?”
“对不起……”奥利弗抓我手臂的里有所放松,“他……他去世了,因为钻心咒。”
“钻……” 钻心咒……所以爷爷算是在我面前死去的,所以奥利弗那时候抱紧我是为了不让我看到爷爷死去的样子,也正因为爷爷死了,伏地魔才肯带着他的食死徒离开的。 对了,普鲁图!普鲁图呢!我刚就没看到普鲁图的身影。 我紧张地四处张望着,“普鲁图呢?”
寻找普鲁图无果,我回头看着奥利弗,问道。 “他被食死徒带走了。”
“什么?!”
普鲁图……被食死徒带走了?!怎么能!他能给食死徒带来什么好处?普鲁图被带去食死徒那……怕是九死一生了。 难道我们家就要这样分崩离析了吗? 不行!不可以!得想个办法从他们手上救下普鲁图,普鲁图也才成年没多久,不像爸爸妈妈可以保护自己,在那里怕是九死一生。 “普鲁图不能一个人呆在那里!”
我作出恳求状拉着奥利弗的手说道。 奥利弗这么了解我,他怎么可能会不知道我是什么意思,他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说:“他不是一个人,卡西奥佩娅阿姨和塞夫叔叔都在。”
“不一样,伏地魔可能会将他们分开,那样普鲁图就是一个人了!”
“不会的,你们对卡西奥佩娅阿姨来说很重要,她不会允许普鲁图被伏地魔从她身边分开的。”
不得不承认,奥利弗的话确实有那么些道理。 有道理是一回事,普鲁图毕竟是我的哥哥,对我很重要,我会把多有坏结果都想一遍,对奥利弗的话我也是半信半疑的,“真的吗……?”
我犹犹豫豫地问。 “是的,没错,你要相信我,有塞夫叔叔和卡西奥佩娅阿姨在,普鲁图不会有事的。”
我那颗悬着的心这才放下了些,很快我又想到了什么,我再次拽住奥利弗的手,担忧地看着他,说:“那爷爷……他……” 爷爷他冰冷的尸体还毫无遮蔽地躺在厄博斯庄园的前院。 这句话不知道为什么像个大石头一样卡在我喉咙出不来。 “别担心,卡西奥佩娅阿姨和塞夫叔叔会找机会回去给老先生入葬的。”
“真的吗……?”
“我的话你也要怀疑吗?”
似乎是为了让我放心,奥利弗还微笑着,“不是每个人都跟你一样爱开玩笑。”
不是,怎么这时候都要带上我来说呢? 心里原有的担忧,在看到奥利弗那依旧像阳光般明媚的笑容时消散了,我点了点头,噙着泪看着他,一时间说不出什么话。 “要不这样。”
奥利弗还在担心我的心情,“晚上我悄悄带你回去厄博斯庄园,顺便拿一些衣服过来。”
“回去看爷爷吗?”
“对,但是你要答应我,万事小心,遇到什么事先幻影移形回来这里。”
“好……” 奥利弗心疼地上下打量着我,手指轻轻划过我的脸颊,替我擦去我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流下来的泪水。 “你看起来好累,要不先去休息吧,我先收拾一下房子。”
说罢,奥利弗站起了身。 我还没有从刚刚被伏地魔的袭击里出来,看到奥利弗起身离开的动作我有些害怕,我立刻抓住了他外袍的衣角。 “你要去哪?”
我小心翼翼地问。 “开灯。”
“你开完灯还会回来吗?”
“放心吧。”
屋子里唯一的光源就是奥利弗手上的魔杖了,光源远去后,我所在的位置又是一片黑暗了,我抽出魔杖,将其点亮,站起身,将这个厅室走了一番。 这似乎是个客厅,有一张木质的茶几,茶几上刻着一些东西,光线不够以至于我看不清,茶几前有一张长沙发,茶几两侧有两张只能容下一个人的小沙发。房子没有像我们家那样分出饭厅和厨房,他们客厅的一个角落就是饭桌了,饭桌对着的自然就是厨房了。客厅里有两个窗,窗帘都拉得死死的,将房子和外面的光源隔绝开来。 “可以拉开窗帘吗?”
我问。 “可以,但你要先施一个咒,让别人从外面看不到里面的东西。”
“为什么啊?”
“这房子好久没有人住了,突然有人来了,他们会觉得奇怪,要是食死徒找到这里来就不好了。”
噢,看看我的脑子,被伏地魔袭击过都不好使了,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没有想到。 我先熄灭了魔杖上的光,再穿过窗帘的缝隙指着窗户,施了个反监视咒,接着拉开了窗帘。 外面的光线“唰”的一声照了进来,让这个黑暗的房子终于多了些光明,我也像房子一样,看到了这束光就像看到了光明,我一下子愣住了,看着外面被风摇曳的树发起了呆。 奥利弗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我的身边,他环住我的腰,跟我一起看着外面的东西,长叹了一口气。 “如果联队开始训练了……”他思索了一下,说,“你怎么办?塞夫叔叔、卡西奥佩娅阿姨和普鲁图都不在你身边。”
“我能照顾好我自己。”
“要是我们联队在你开学前就开始训练,你不要回厄博斯庄园,你就呆在这,有必要就到我爸爸妈妈那里去。”
“嗯。”
“好了,那我先收拾屋子了。”
过去我从来不知道奥利弗居然会有这么考虑周全的时候,平日里他都是傻傻呆呆的,除了魁地奇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他今天突然展露出自己顾虑周全的一面,我很是惊讶,在原地呆了很长时间。 不过,他没有考虑到一个问题——我们的食物从哪里来? “奥利弗。”
“嗯?”
“你有想过一个问题吗,我们的食物从从哪里来?”
奥利弗头都不带回的就淡淡地回答我,说:“幻影移形到商店去买。”
嘶……有一说一,我脑子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不好使了。 还记得奥利弗说晚上会带我回厄博斯庄园,让我看看爷爷,顺便也收拾些衣服来这里,这个承诺我一直没忘,晚上吃饭的时候我也一直想着,生怕奥利弗会趁着我难过忘记了这件事时不带我回去看看爷爷了。 幸好,奥利弗是一个凡事说到做到的人,他并没有看我难过而以为我将事情忘记了,趁这时候不带我回厄博斯庄园,相反,刚收拾完碗筷他就让我准备一下。一开始我还没想到是什么,他还提醒我说回去厄博斯庄园。 人间善良奥利弗。 貌似食死徒每到达一个地方就会在那个地方的上空施放黑魔标记,上次我们在世界杯那里被食死徒袭击后,天空上就一直出现着一个奇怪的标志,后来娜塔莉亚阿姨告诉我们那是黑魔标记,我们这会儿回到厄博斯庄园的后院,看到庄园的上空也一直有一个跟被食死徒袭击后的世界杯上空标志一模一样的标志。 “黑魔标记。”
奥利弗看着空中的那个黑魔标记小声说道。 看到黑魔标记,我的心漏跳了一拍,我就像被它控制了一样,怔怔地看着它,“对……”我小声说。 “别看了。”
奥利弗拍了拍我的肩膀,牵起我的手往前院走去,“去找爷爷吧。”
“好。”
前院原来是很空旷的,这时候却有一棵不知道从哪里长出来的一大片灌木丛,盖住了一个地方,那丛灌木丛上开着几朵白色的玫瑰,玫瑰像是有人来浇过时,上面有些晶莹的小水珠。 爷爷应该在灌木丛下面。 我拨开树丛,点亮魔杖,就在魔杖刚亮起来的一刹那,我看到了爷爷苍白的脸,他的表情还在被钻心咒攻击时的痛苦模样,一只手也紧紧攥着胸口处的衣服,我摸了摸他的脸颊,他的脸颊已经失去了弹性,他的肌肤就像下雪的空气一样寒冷。 “爷爷……”我低声叫了叫他。 他没有像往常那样温和地微笑着转过头来看我,问我还想怎么欺负他这个老头,我已经没有平日里调侃他的心情了。 或许,爷爷在离开的时候会想看到大家都在笑而不是哭丧的模样吧——好吧,至少我希望我死的时候大家都是笑着的,我跟爷爷相似的地方很多,我想,这个也是一样的吧。 但是我做不到,我看到爷爷的表情时,他被钻心咒攻击时的嘶叫声又出现在我脑海里,我什么都做不到,我只能趴在奥利弗的怀里瑟瑟发抖,眼泪还流出来。 此时我的眼泪又一次流了出来,我趴在了爷爷的胸口上——那个他生前疼痛无比的位置,安全着想,我并不敢哭得很大声,只敢低声啜泣着,用哭得嘶哑的声音一遍一遍地喊着“爷爷,你说说话,你理理我”,毫无疑问,爷爷是不可能再说话的了,不会再理会我的了。 “该走了,斯凯达。”
奥利弗已经收拾完衣服了,他提着一个箱子来到我身后,像在探查东西一样四周扫视,小声跟我说。 “不急于一时吧。”
“该走了,等事情平静了些我再带你回来,待久了挺危险的。”
“好吧。”
为了安全,我还是得听奥利弗的赶快离开,我伸手在爷爷的胸口上一摸,变出了两枝带着鲜嫩叶子交叉叠在一起开得灿烂的白色玫瑰,这跟爷爷身上覆盖的大灌木丛很呼应,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在这里种下的灌木丛,我平时有仔细看厄博斯庄园,我敢保证这在平时是没有的,而且灌木丛上长玫瑰也有点扯淡。 我握住了奥利弗的手,一阵轻微的眩晕后,我们又回到了奥利弗的奶奶家。 “奥利弗……” “我在。”
“爷爷……” 奥利弗把我搂进他的怀里,用下巴摩挲我头顶上的头发,轻声说:“别担心,卡西奥佩娅阿姨和塞夫叔叔会回去给他下葬的。”
“那我是不是就看不到他下葬了?他是我爷爷……” “别担心,等风波都过去了,他们会重新举行一次葬礼的,一次体面、堂堂正正、配得上厄博斯老先生的葬礼。”
“真的吗?”
“是。”
说完,他长舒了一口气,接着又说,“你怎么不相信我也不相信你爸爸妈妈了呢?我看厄博斯做仪式阵仗都挺大的。”
唔……确实如此,爸爸的行事风格,要么不做事,做事就把事情做得体面、大阵仗、完美,绝不给厄博斯丢脸。 “所以他不会不给厄博斯老先生办一次体面的葬礼的。”
奥利弗轻轻点了一下我的鼻尖,说,“去洗漱休息吧,小哭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