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盛国贰年,十月。帝皇大婚,喜迎祈炎国公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祈炎国澜琪公主淑慎性成,勤勉柔顺,雍和粹纯,性行温良,克娴内则,淑德含章。着即册封为韵妩贵妃,携管理六宫职权。”
明盛国与祈炎国邦交友好,举国上下合欢,普天同庆三日。这股子喜气甚至都蔓延到了苏琦罗那儿几近与世隔绝的村庄,瞧着二狗子那欢天喜地宛若过年的模样,苏琦罗唇角的笑意却是微不可查的凝了一凝。二狗子却是一下子捕捉到了她那若隐若现淡淡的忧伤,眨巴着童真的水汪汪大眼睛,问道:“苏右哥哥,你不开心吗?”
苏琦罗重新莞尔,极力忽视掉心中的不痛快,状若无事那般,“没有啊。对了,哥哥先前教你的,你可都懂了?”
听苏琦罗提及到了课业,二狗子原本欢快无比的笑容渐渐收了起来,略有些心虚的撇了她一眼,声如蚊呐:“差不多了,今个儿是个大喜事,可以放个假吗?”
闻言,苏琦罗将视线瞥向一处,不去看二狗子那饱含希冀的眼神,一本正经道:“这课业的事情,是最懈怠不得的。你快快去将课业完成了再出来玩耍,不然林婶可又要打你手心了啊。”
时光匆匆,转眼即逝。似是离前段时间的举国大事不过数日,仿似那喜气盈盈就在昨日,而今日,却是白色茫茫。明盛国叁年,二月。一国之母皇后殡天,举国哀丧,禁一切喜乐。“可都将证据收集完了?确定是季绾妍动的手?”
南宫玄眉角微挑,眸光饶有兴致地瞧着桌子前的紫雕木盒。“是。”
无夷一本正经的点头,莫说这证据,就连整个犯罪过程,他都瞧得一清二楚。“将这些罪证收好,将来可是有大用处的。然后你将风声隐隐透露出去,让左右丞相攀咬起来。”
南宫玄似是心情愉悦,丝毫伤痛都不曾见,而后习惯性地从最底层的柜子之中,拎出一副画卷,还有那已泛黄的信纸。画卷缓缓摊开,露出一幅精瘦娇小的人像,乍然一看,以是男子。若丝细瞧,那玄色衣衫上的容颜冰肌玉肤,眉眼如画,瑰姿艳绝,乃是一倾城倾国的美人。快了,他的网快要收起来了。“皇兄。”
南宫钰自门外踱步而入,不出意外的便又是见自家皇兄习惯性的瞧着画卷发呆怔神。南宫玄不动声色的将画卷细细卷回去,似是对待世间至宝那般,百般怜惜。“傅老贼那儿有动静了。”
南宫钰抿了抿唇,看着南宫玄小心翼翼的动作已是从初期的惊愕到如今的习以为常。只是将眉角轻扬,透露些许的不安。“嗯?他终于是耐不住了。”
南宫玄神情并无波动,在他决定要展露锋芒的时候,便是知晓了今日这般的局面。傅明昌手底下的人,作恶多端,罪证早已被他牢牢握住,寻了个恰当时机,将他们一举拉下。而朝中的空位,也是由了那些刚科举升上来的新鲜血液补充。自然,他的人可也是少不得的。“那老贼,发现皇兄你并不是那么容易对付之后,联合了多方大臣,想要向皇兄你施压。幸好还有魏学士在其间周旋,才没有成功。”
南宫钰顿了一顿,接着道:“不止如此,傅老贼还暗中联合江湖势力,想要将我们的人还有朝中重要大臣暗杀,造成朝政混乱,他好趁机浑水摸鱼。”
“无妨,若是江湖势力,大可让煞血堂动手,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也该让傅明昌试试,我煞血堂的锋芒了。”
南宫玄唇角一勾,皆是邪魅飞扬,意气风发,哪有当日暗藏锋芒,故作荒唐风流的颓废。“他怕也是着急了,不然也不会唆使季贵妃对皇后下手,还企图嫁祸给韵妩贵妃,借而瓦解我的势力。只可惜,他不会如愿。”
“但还是要小心为上,狗急尚且跳墙,还不知道他会不会不顾一切做些什么下贱事情。”
南宫钰却不似南宫玄那般轻松自得,反倒是有着一股不安一直在他心间缠绕着,眉角更是隐隐跳动了几下。“禀皇上,季贵妃娘娘请皇上到珍月宫去一趟,说是有十分要紧的事情请皇上定夺。”
门外传来孙公公恭敬的尖利声音,话音刚一落下,南宫玄与南宫钰皆是四目相对,对视一笑。“皇上驾到。”
南宫玄还未走到门口,便是已听闻到了那低低细碎的啜泣声,宛若小猫儿叫唤那般,听得人不由得骨头都酥了。只可惜,南宫玄却是一丝感觉都无,反倒还闪过了几丝厌恶。只是面上却是丝毫不显。“皇上,臣妾冤枉啊!”
初春时分,寒意未消,坚硬的地上不断地渗着冷彻入骨的凉意,直直让那跪在其上的美人,煞白了一张小脸,楚楚可怜。“究竟发生了何事?”
南宫玄抿唇,似十分不解那般瞧着殿中的情况。见南宫玄圣驾已至,季贵妃立即携了众妃,熙熙攘攘地跪倒一片,神色凝重,话有不忍:“回皇上,臣妾接到密报,道是皇后姐姐不是病逝,乃是中毒暴毙而亡。此事滋事甚大,臣妾惶恐,无法做主。”
闻言,南宫玄一时也不由得肃重了神情,冷眼瞧着这跪在地上的每一个人,浑然天生的威仪顷刻间散发出来,迫人得很。那些原先还抱着看好戏的嫔妃此时皆是不由自主的抖了抖身子,更是畏缩地垂下脑袋,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竟有此事,速将事情细细报来。若是其间有差,或者有人企图蒙骗本皇,那么后果,你们应当知道的。”
季贵妃眼光一闪,芳菲妩媚的容颜上却是挂着显而易见的难过,眼角微眯,硬生生挤出了几颗泪珠,十足伤情的将先前在殿中的情况细细地向着南宫玄汇报了一遍。“皇后姐姐死的冤枉,还请皇上做主,捉拿真凶,让姐姐安心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