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烟花这也就说明,她调查ip的事情是纸里包火,很快就会被发现。要想远渡重洋,只凭借着一个地址就抓住一个人太难了,江晚晚没有指望凭借着一点小聪明就抓到那个人,但也要给对方一个威慑,知道她不是随意可以拿捏的角色。只是因为她在明,那个人在暗,对方也只会在背后暗戳戳地使些小手段。虽说如此,江晚晚还是派了人去那个地点,看看能不能发现其他有价值的线索。……在陆家跨年要准备的东西很多,老爷子就喜欢这种热闹的场合,或许人越是老了就越希望膝下儿孙满堂,陆冥幽也早早回来了。之前一直忙着各种各样的事情,一下子清闲下来,江晚晚反倒觉得很不习惯,于是跟着厨房去学做菜了。江晚晚做饭好吃是公认的,但是帝都很多的菜色,都是江晚晚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的,对她而言也是新鲜事物。“这里擀皮儿的时候要轻一点,一会儿起酥就看这个劲儿了。”
“……好,是这样吗?”
陆冥幽走进厨房的时候,就看到江晚晚和厨房阿姨学着做酥饼,江晚晚的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蹭了些面粉,两个人竟然都没有发现。大概是那个地方有些痒,江晚晚抬起手背蹭了一下,于是那点面粉又被摊开了,白了更大一块。陆冥幽没忍住笑了笑,江晚晚敏锐地抬起头,手里还拿着一块没有擀好的面饼,看到是陆冥幽之后才放下手,“大哥,你回来啦。”
“嗯,听爷爷说你要亲自下厨,等着晚上吃好吃的。”
江晚晚有些窘迫,想伸手去蹭蹭脸上不知道为什么有些痒的地方,但是满手的面粉,又不好下手,听到陆冥幽的话更加尴尬了。“这个酥饼我都学了半个多小时了,连面都擀不好……要是指着我啊,今天晚上大家可能就要饿着了。”
江晚晚摇摇头,陆冥幽见状笑着上前,伸手擦去江晚晚脸上的面粉。旁边的阿姨看得直乐,她已经是陆家的老厨师了,也没有什么忌讳,道,“小姐已经很有天赋了,这个酥皮没有几年的手艺,是把握不好的。”
江晚晚转过头有些得意,“这样啊,我就说吧,没有我做不好的饭呢。”
“是是是。”
陆冥幽靠在墙边,看着阿姨熟练地擀好面饼,江晚晚则暂时放弃了酥饼,去做其他的菜,一时间真有一种小家的幸福感。帝都禁止燃放烟花,不过因为是跨年,还是有不少人偷偷放了就跑。陆家准备了小小的仙女棒,也是这些年来的传统了,江晚晚自己在阳台点燃了一支,看着星星般的火花飘散在夜空里。没有人打扰,江晚晚又点燃了一支,听着火花炸开的碎响,只觉得特别宁静。忽然,一墙之隔的地方有小小的烟花绽放在夜空中,那烟花小得有点可怜,只堪堪停在陆家围墙的高度,好像还没有成年。江晚晚静静看着——虽然那烟花小得有些可怜,但居然还有好几种花色,轮回交替着,在夜空中静静地为她一个人绽放着,无声却灿烂。没有人能注意到,这小小的烟花只绽放在江晚晚的窗前。直到最后一个烟花炸开,江晚晚站起来,走到围墙前,帝都深冬的夜总是寒冷且安静。“你是谁?”
围墙外的人没有说话,但是江晚晚的心里已经有答案了。“沈时霆,还不说话吗?”
沈时霆并不意外江晚晚能猜出是自己,但还是没有搭话,俯下身去点燃另一个礼花。隔着一堵围墙,烟花在半空中盛放着,江晚晚仰头看着半晌无言。“江晚晚,新年快乐。”
江晚晚没有回答,半晌外面没有任何声音了,沈时霆已经走了,只剩下江晚晚和一地的礼花碎屑,证明着这里曾拥有一场独属于一个人的烟花。“……新年快乐。”
江晚晚出来的时候只穿了一件毛衣,这一刻冷风吹过才觉得冷,她低下头,眨了眨赤红干涩的眼睛,“新年快乐。”
……那一年的冬天,宁城颁布了不许放烟花的规定。新年总应该我是热闹的,没有了烟花好像也就没有了期待新年的理由,江晚晚从孤儿院出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对于孤儿院的回忆只有新年时富人捐赠的烟花。那个时候她刚到沈家,很多事情不习惯,因为是寄人篱下,也不好意思提出太多的要求,在不断的适应和妥协中,她逐渐变得沉默。周锦川知道江晚晚特别喜欢烟花,想方设法打工买了十几根仙女棒,结果正赶上严查,即使只是仙女棒也被全部没收了。“抱歉啊,这点小事也被我搞砸了。”
周锦川和江晚晚并排坐在天台上,江晚晚摇摇头,“你已经做了很多了,锦川哥,谢谢你。”
就在江晚晚说着这句话的那一秒,天台外忽然炸起一片烟花,那是江晚晚见过最漂亮最豪华的烟花,一直放着,持续了十分钟那么久才停下来。周锦川有些惊讶地站起来,江晚晚还坐在原地,不知道心中在期盼着什么。然而很快,不远处又放起烟花,江晚晚终于站起来,不顾周锦川在身后不解地叫她的名字,一路跑下了楼,找到放烟花的那个地方。沈时霆正皱着眉把烟花点燃,不远处有大人在叫着,让放烟花的人快点停下别动,江晚晚看着沈时霆从容地点燃最后的烟花,然后准确地看向角落里的她。“看什么?”
江晚晚一愣,下一秒就被沈时霆拉着手腕跑开。“……笨蛋,不跑等着挨抓吗?”
身后的烟花震耳欲聋,有些混乱的环境里,江晚晚听着自己的心跳,一声快过一声,最后盖过了烟花,盖过了世界上所有呼喊的声音。后来沈时霆还是被抓住了,沈老爷子不解一向听话成熟的孙子为什么会做出这样出格的事情,沈时霆什么也没有说,沈老爷子就当是他年纪轻、贪玩了。但是江晚晚总觉得,那一场烟花就是为她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