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六章大打出手季九曦的不请自来,季照光十分诧异,连在一旁听着折子批注的进意都瞪大眼睛,生怕是出现幻觉了。这半年来,季九曦经常去北安,新锦北安两地跑。他待在新锦的日子,大朝日都很少来,更别说主动来议书房了。二人的关系,在季和二十一年的二月末静王妃元氏进了天牢后,便是恶化了,互相看不顺眼是摆在了明面上了。进意识趣的作揖:“陛下,臣先告退。”
走至季九曦面前时,他又恭敬道:“见过殿下。”
季九曦没理会他。进意也没在意,低着头便是出去了。季照光手中还握着折子,不冷不淡的道:“所谓何事?”
季九曦也没多说废话,直接质问道:“大王兄出事,可与你有关?”
如今,他们连表面的恭敬都没有了,仿佛是多说句恭敬客气的话,都是多余的。季照光啪的一声,双手用力的合上折子,他抬头,目光幽深的看着台阶下的人。他道:“九曦,不要什么脏水盆子,都扣在六哥这里,六哥实在是没那么大的本事。”
“六哥,只是当了个帝王,不是魔王,没那么十恶不赦。”
季九曦冷了他一眼,道:“大王兄,不是个有野心人,为一城之主,能造福一城百姓。”
“八王兄还在国监台幽禁着!再有亲王出事,新锦会大乱。”
季照光把手中的折子丢在一旁,然后拿起另外一本折子,继续看阅着,并不搭话。他心里其实是恼怒的,八弟与九曦又素无往来,九曦却几次向着他说话。还有,大王兄,素是宽善之人,与他,也是鲜少交集。偏偏是这些人,九曦要护着,而自己是他的亲哥哥,他却一直猜忌着。多少年,他一直猜忌自己。自己生病出事,他从未来探望过。明明小时候,他是待自己最亲近的,与自己无话不谈。他喜欢往外跑,每次回来,都会带些新奇玩意回来,都会送自己,外面的见闻,也会告诉自己。他也朝自己撒娇,挨骂了,会和自己抱怨,会装可怜求自己庇佑!可是,如今,如今的他,冷血得很。季照光越想越气,握着折子的手,咯咯作响,盖下的眉眼,是在极大的隐忍心内的怒火。他有些快要忍不住了,快要被逼疯了!季九曦转身时,道:“小圆远嫁番郡,元氏不在,你该适可而止了。我身边的女子,你若是再插手处理,我不会再隐忍,我若是再看见暗中的眼睛,我会毫不犹豫的杀掉。”
“季九曦!”季照光忍无可忍,用力的啪的甩下手中的折子,愤然起身。他怒道:“你我是一母同生,从小一起长大,你却从未信我。你瞧瞧李太妃三个儿子,同进同出,亲如骨血。”
“大王兄、八弟又与你何干,你一身轻飘飘的,管什么闲事。”
季九曦:“季照光!”“怎么,九曦,六哥的话说错了?”
季照光一跃而下,从高台上跃过台阶等处,落在他面前。他飘然的身姿,却因着那深紫色的朝服而显得有些威严。季照光一把扼住季九曦的衣领,怒道:“季九曦,你该庆幸母后只生了两个儿子,若不是担心她老人家白发人送黑发人,就你这些年的所作所为,该死一百次了。”
季照光恼怒到了极致,话语也不多思考了,直接是想到什么说什么。他的手,咯咯作响,揪着那衣领,用了十足的力气,他继续道:“季九曦,你却处处与我作对,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真别以为,我不敢对你下手。”
“一母同生之情,也有时尽的时候。”
季九曦呵笑了声,白了他一眼,呵道:“一母同生?陛下您不说,臣都要忘记了。”
“陛下莫是那个位置坐久了,就以为可以掩盖这些年的噩事了吗?”
季照光:“对你,我毫无亏欠,也是仁至义尽。你别以为我不知道的小动作。季九曦,你最好是滚回北安去!少在我前面晃悠。”
“季照光!”季九曦一把抓住他的衣领,逼近道:“毫无亏欠?仁至义尽?你竟说得出口!你这个伪君子!”季照光盯着他冒犯的手,赫道:“松手!”季九曦却是一把拉近他,那鄙矣的眼神几乎要贴近他的额头了。季九曦比季照光高一些,如今逼压之下,倒像是为君者是季九曦一样。季照光抬起另外一只手,挥拳过去,“季九曦,你放肆,大逆不道!”季九曦心里也积了不少怨气,此番的脸皮已是撕得稀巴烂了,他也不管不顾了,挥手朝着季照光扇去。两个怒气上头又血气方刚的人,瞪了对方一眼后,扭打在一起,出手狠绝,谁都没有放过谁。进意听见里面的动静,担忧到不行,便是悄悄的探头探脑的瞧了一眼。然后,他震惊得差点摔倒。陛下和静王殿下,竟然……竟然动手了,扭打在一起。二人积怨已深,虽说拔剑相对是早晚的事情,可在这议书房便是扭打在一起,也太冒犯了一些。静王殿下的脾气,进意知道,自己是劝不住的,陛下,也必然不准自己插手。为今之计,只能去请太后前来。为防止其他人进来撞见这样惊世骇俗的一幕而引起议论,进意亲自守在殿门口,不让任何人进入,连着中殿的宫婢们,他都屏退了去。去送口信的,是进守,是可靠之人。朱太后心中烦闷的,正在礼佛宁神,听到进守的话,那佛串都从手中掉落了。朱太后脸色骤变,“那逆子,究竟想做什么!还嫌不够乱吗?”
宣王殿下中毒的事情,已是在宫中搞得一塌糊涂了。如今陛下还与静王扭打在一起,这……不成体统。朱太后也顾不上换衣了,直接让宋佩拿了件披风,便急急忙忙的坐上轿子往议书房赶去。“进守,陛下因何事烦心?”
九曦这个小儿子的心性,她是知道的,他这个儿子,这些年来我行我素得很,要么是沉默寡言,不搭理人,要么是咄咄逼人,不留情面。这些年,他没少发疯!可照光的性子,是温和的,也是隐忍了,偏是他难以忍受的事情,他面上也会忍住。今日如何的,竟然就打了起来。进守压低着头,颤颤巍巍道:“奴不知道,奴刚巧去准备膳食了,端着膳食回来,便听见进意大人说这事情。”
朱太后蹙了下眉,哼道:“进意这个废物,竟是不能阻拦这样的事情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