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唐山鹰出手极快，就在方尧愣神的那么一瞬，唐山鹰已经带人冲了过来，高喊着：“替死去的弟兄们报仇！男的杀光！女的留下！”

这一瞬，方尧迅速将他的情绪抛下，抄起一根烧红的柴，怒吼着冲了上去，“跟他们拼了！”

他将心中的郁结，全都化作了力量。这是一场恶战，唐山鹰真动了杀心，惨叫声此起彼伏……唐山鹰的刀高高举起，朝着方尧重重砍下，然而，却有人替方尧挡下了这刀。不，这人不是自愿挡的，他是被张三拽着胳膊抡过去的，是唐山鹰的手下。唐山鹰一刀砍死自己的手下，心中愤愤不已，再看方尧已经用火点燃了他另一个手下的衣角，他更加愤怒，又是一刀下去。可是，又有一个人被迫替方尧挡了刀。这回，是李四穿梭在人群里硬拽过一个人来。唐山鹰快被气炸了，他是真想把这些人都弄死，可是，他只能下令撤退。因为王五也没闲着，他今天不用弓箭了，直接捡起燃烧的树枝，唐山鹰已经有好几个手下被点着了，就连唐山鹰本人，也急忙脱掉了着火的外衣。看着他逃跑的背影，方尧突然一抬手，高喊道：“留活口！”

李四一脸懵地问道：“大哥，你不怕他们再回来吗？”

方尧的眉头紧紧蹙起，“你看见了吗？他里面穿着的衣服，和那天悄悄跟着咱们的官兵一样。”

“他是官府的人？”

张三惊呼一声，随后急忙掩住了嘴，压低声音，“大哥，他是土匪啊，怎么可能？”

“收拾东西，我要活捉他！”

方尧沉沉道了一句，一转身，便快步来到了袁素娘身边，想都没想便问道，“小家伙，你没事吧？”

几乎是同时，袁素娘也道：“大胡子，你没事吧？”

话一出口，两人都愣住了。方尧这才想起，面前的女人不是朱二妹，她是袁素娘，她跟别人生了两个孩子，不敬公婆……袁素娘就那么看着他的眼神渐渐冷了下去，她的目光也渐渐冷了，“没事，谢谢。”

她的回答十分生硬。方尧没说话，只是转身要离去。忽然，莫莫扑过去拉住了他的手，糯糯道：“爹，刚才吓死我了！”

这一顺，袁素娘和方尧都瞬间尬住。袁素娘急忙去拽莫莫，“莫莫，来，娘抱你。”

可还不等莫莫做出反应，方尧就一把抱起了她，“莫莫别怕，坏人都跑了。”

这一刻，方尧背对着袁素娘，眼角有些湿润。这孩子或许不是他的，但却是他一路从上头村背到这里的，这一路上，孩子爹爹爹地叫着，他好像早就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女儿。被他抱着，莫莫顿时生出安全感来，搂着他的脖子，亲昵地叫了声“爹爹”。而袁素娘怀中的梵梵，看着莫莫背抱得那么高，也张着小手一个劲喊“爹爹！爹爹！”

袁素娘赶忙抱紧了梵梵，“娘抱你，娘抱着你！”

想到梵梵，方尧就想到了刘连，他便想到，那个跟他拜天地洞房的女人，竟然跟刘连生了个孩子，他的拳头不禁握紧了，牙关也咬紧了。他想都没想，便抱着莫莫高声喊道：“刘连！收拾收拾，跟我去找唐山鹰的老窝！”

刘连刚才可是躲着的，忽然被他点到，顿时一慌，“为什么让我去？我不去，我受伤了！”

他说着就躺在了严二秋腿上，一副泼皮无赖相。方尧摸了摸莫莫的脑袋，把她放下，低声道了句“先跟着你娘”，然后便朝着刘连走去，冲着他的腚就是一脚。刘连嗷地喊了一声，窜了起来，冲着方尧就喊：“你干什么？”

“跟我走！”

方尧黑着脸，又踹了他一脚，转身便走。刘连苦着脸跟了上去。这回，方尧只带了一半男丁，他照旧把王五留了下来，临走，他看了看远处的袁素娘，叮嘱王五，“你留意着她们。”

王五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张三凑了过来，一脸八卦道：“大哥，你还惦记她？”

方尧顿时沉了脸。张三却好像没看见似的，又道：“大哥，我们也没想到，大嫂竟然是这样的人……”方尧的脸色更黑了。李四凑过来道了句：“大哥，节哀。”

方尧的拳头握紧了，脖颈上青筋暴起，低喝一声：“走！”

张三跟在他身后，嘟囔道：“这也不怨我们，谁也没想到，你竟然不认识自己媳妇……”方尧转头，狠狠瞪了他一眼。天边微白，方尧带着人出发了。昨晚唐山鹰他们走得太急，所以留下了几行脚印，只需顺着脚印，很快就能找到唐山鹰的落脚之地。原本应该挺顺利的，可刘连却一路磨磨蹭蹭，“我说大胡子，他们人比咱们多，咱们就这么去，会不会……”“闭嘴！”

方尧低喝一声。刘连却不识趣，继续道：“干吗让我闭嘴？咱们这么去，不是送死吗？”

忽然，方尧炸了，他转身过来，一把擎住了刘连的衣领，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胖揍。刘连都被他揍懵了，一边招架一边喊：“你打我干什么？啊！我说的是实话！啊！唐山鹰他杀人不眨眼！啊！”

方尧突然开口道：“你说！梵梵真是你的孩子吗？”

突然被这么一问，刘连有些懵，他下意识道：“当然是啊，包着她的那条被子还是我买的呢！还有，她腰上有一块红色云朵的胎记……”方尧握紧的拳头又高高举了起来，见状，刘连慌了，赶忙高喊：“别打了！我知道怎么干掉唐山鹰！”

方尧丧失的理智又渐渐回来，他深深吸了几口气，高高举起的拳头缓缓落下，咬着后槽牙道：“你说的最好是实话！”

刘连抹了下唇角的血迹，急忙道：“他虽然心狠手辣，胆子也大，但是他怕鬼……”方尧看了看蒙蒙亮的天，压着蹭蹭窜起的怒气，“你的意思是，要等到晚上再动手？”

刘连挠挠头，“这也不是不行，昨晚他们被打得落花流水，今天肯定不敢再轻举妄动了……”方尧将信将疑地看着刘连，“不行！我信不过你！现在就去找！见机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