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爷上了年纪,却不服老也最听不得旁人说他老,前几日瞧着自己的几个皇子狩猎,手上早就有些痒痒了,眼下又听了九爷这样堂而皇之的拍马屁话,倒是忍不住让人另准备了一匹马打算亲自上阵。众人虽然心里有些担忧,却又不敢劝的太过,只能小心翼翼的伺候着。几个贝勒跟在康熙爷身后,半点都不敢走开,就怕一时看护不周出了什么意外。有时候越是怕什么,便就越是来什么。康熙爷许是还当做自己是年轻时候,狠狠抽打马一鞭子,似的马受惊慌乱间把康熙爷从马背上甩了下来。好在康熙爷身边始终跟着侍卫,极快速的把马控制住,这才没有使得它发疯使康熙爷伤上加伤。九爷几人被这种突发状况吓得够呛,脸色一水的发白,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慌忙间下了马背一路快步跑过去。太医得了信快速过来,检查一番后才满脸严肃的说着:“万岁爷马背上摔下来,伤着了腿,怕是要仔细将养一段日子了。”
康熙爷早些年亲自征战沙场,身子早就暗伤不断,又一直不曾仔细养着,面上瞧着似是身子极好,实则经不起摧残。有丁点儿外力借助,怕是都像是燎原之火一般一发不可收拾。不过这样的话,太医是断断不敢和康熙爷说的,只能尽力用药温养着他身子,至于最终能成什么样,他却不敢打保证。康熙爷此次受伤,不管如何她们怕是都要赶紧回京了。徐安禾得了消息后,也顾不得在和九爷闹着别扭,忙让人收拾了东西,跟着众人寻着自己府里的马车,赶着天黑之前回了府里。九爷没有跟着徐安禾她们一同回府,反而是跟着康熙爷进了宫,与其余贝勒爷一同守在养心殿外头侯着。太医院当值的几个太医手上拿着药箱,步履匆匆的过来。挨个儿给康熙爷检查过后,说的也都大差不差。康熙爷脸色阴沉,重重拍了下桌子呵斥:“朕就给你们几日功夫,若是在没有什么气色,你们就提头来见。”
“万岁爷息怒。”
几个太医慌忙跪下,一个个的都诚惶诚恐模样。九爷一些人,在外头听着里头传出来的呵斥声,虽然不知道里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还是清楚这是康熙爷动怒了,没过一会儿功夫,之前那些个太医又一个接着一个的出来,只是相比于进去之前,脸色都有些发白,可见在里头也是受了惊吓。片刻功夫,小德子从养心殿里头出来,见着几个贝勒便有些歉意的笑了笑,随即行礼道:“几位爷还是先回去吧!万岁爷眼下心情不好,不见任何人,几位爷等着万岁爷好一些,在过来求见吧!”
“有劳公公了。”
几个贝勒也只是依着规矩过来守着,既然得了太监的话,也不继续守着纷纷告辞离开。九爷回了府里后,先去的是福晋处。“妾身听闻万岁爷伤着了,可是严重吗?”
福晋满脸关切的看着她。“说是要养着,至于究竟什么样,爷也不知道。”
这样的事,康熙爷防着他们还来不及,又怎么可能会和他们这些个皇子托底实话实说。“只盼着不要伤了根本才好。”
福晋叹息了一声,又转回他身上,带了几分关切的语气说着:“现下万岁爷伤着了身子,若是没有什么大碍也就罢了,若是万一有个什么……爷也的多加小心才是。”
福晋虽然对于前朝的事并不如何清楚,但该知道的还是知道一些,该懂的也多少懂一些,在九爷跟前也不至于显得那么一无是处,让人觉着笑话。“爷,自会小心一些。只是去狩猎场这些日子,爷有些想念大格格了,不知道她这些日子有没有睡好,进食进的香不香。”
毕竟是他头一个孩子,尽管是个格格,九爷还是惦念着的。“大格格这些日子,倒也极好,爷无需担忧。”
福晋说着去让人把大格格抱过来,给九爷瞧着。乳母抱着大格格跟在罗莺身后,朝着俩人行了礼后,才上前把大格格给九爷瞧着。“怎么脸这么红,这个天气怎么还用这么厚的被子包着大格格,也不怕把大格格给捂坏了。”
九爷蹙眉。屋子里的人一直都没去瞧过大格格,唯有九爷是认真看着格格的。福晋向来只有九爷在的时候才是个温婉的好母亲,平日里哪里顾得上大格格,因着福晋的疏忽,几个婆子对大格格也并不上心。乳母听着九爷的话,也忙低头看着,脸色一变,有些哆嗦的说着:“许是……许是奴婢给包的有些厚了,这才热了。”
九爷并没有听信乳母的话,抬手朝着大格格小脸摸了上去,手指下是烫人的温度,脸色立马落了下去,看着乳母恨不得一副生吃了她的模样:“好大的狗胆的刁奴,大格格病了竟还想着隐瞒。”
屋子里众人听着这话,这才心里一紧,都朝着乳母怀里一团小小的婴儿看过去。福晋最先缓过神,脸上神色青了白白了又青的,来回变换好几次,伸手让罗莺掺扶着,快步走过去一副伤心的模样呵斥着那乳母:“你这刁奴,平日里我待你不薄,你竟如此待我。大格格病了,你为何不说,还找着诸多理由推脱搪塞我?”
“你这刁奴着实不知好歹,今个儿上午还哄骗我家主子,大格格只是热了。”
罗莺跟着福晋也急忙开口,帮着她撇清自己的干系,生怕九爷怀疑到福晋身上。眼下也只能让乳母自己背黑锅,乳母现下正是浑身长满了嘴怕是也说不清了。九爷不在府上时,因着福晋对大哥哥并不上心,几个婆子对大格格也同样不上心,只是按时喂着她喝奶,除此之外倒也不会去一直瞧着她哄着她,哪里还能注意到大格格不知不觉间发热了。“主子爷饶命,主子爷饶命,奴才实在是不知啊。”
乳母心里委屈,但身家性命都捏在福晋手里,实在不敢胡乱说话,只能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求饶。“混账东西。”
九爷咬牙切齿骂了一句,仍旧不解气,接过她怀里的大格格,让人去请了府医后顺便把照顾大格格的几个乳母保姆一并发落了出去,让高公公又重新挑选一些人入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