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老爷你不要信她们的话!”
看谢夫人也要揭穿她,这连姨娘就更慌了。她抓住谢大人的衣襟,哭得梨花带雨。倒是谢昌义一听沈南宝是秦旭的义妹,他的脸色就微微一变:“既是如此,那再请两个郎中过府!”
“不要啊,老爷……”谢昌义真的还要请郎中,连姨娘吓得直摇头:“雨儿不要再看了,雨儿怕了……”但谢昌义却哄她:“乖,不怕。”
“只要有本老爷在,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欺辱了你。”
“只要郎中来看过,就可以证明夫人害你。到那时她自请下堂,本老爷就扶你做夫人!”
说着,谢昌义就回头看了眼身旁的婆子。那婆子会意,赶忙就退了出去。至于又惊又恐的连姨娘,则吓得两腿发软,直接跌坐在地上。很快,那婆子就请来了郎中。谢昌义不好直说,只是叫郎中给连姨娘把脉,瞧瞧她身子如何。两个郎中探过脉之后,都笑得很是恭敬:“回大人的话,这位姨娘脉搏有力,甚是康健。除了脉跳得有些快,没其他病症。”
“是啊,是啊。不知道这位姨娘是何处不适?还请大人明言,我们二人好探讨一番!”
“呵呵。”
这两个郎中一说,一旁的谢夫人便忍不住冷笑出声。“二位,这位姨娘方才才小产过。你们二人医术竟如此浅薄,瞧不出来吗?”
“这绝对不可能!”
谢夫人此言一出,两个郎中立即反对。“在下虽然医术不高,但绝对不会是连小产妇人都把不出脉来的庸医。这位夫人,您怕是说错了!”
“是啊,夫人。小产的妇人,必定脉搏虚浮无力,阴气亏空。是绝不会如此中气十足的!”
话说到此处,谢大人也晓得,这事实是如何了。他脸色铁青,便咬牙道:“没事了,都退下。”
“是……”任谁都瞧得出来,这位知府大人是不高兴了。两个郎中吓得够呛,就急忙退了出去。包括屋子里头的丫鬟婆子,也一并退下。等人都走了,只剩下他们四人。谢夫人才看谢大人:“这一回,老爷可是看清楚你这爱妾的真面目了?”
“夫人,雨儿她不过……”事已至此,谢老爷还要为这连姨娘说话。谢夫人就失望打断他:“不必说了,你既要护着这种心思歹毒的妾室,我也无话可说!”
“你谢家容不下我蒋家女,让你我和离便是。你要将她扶做正室也好,捧在心尖也罢,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丢下这话,谢夫人转头就走。沈南宝一个外人,自也不好再留下,她也跟着要转身离开。哪知谢昌义却突然开口叫住他:“沈姑娘,请留步。”
“大人有何事吗?”
停下脚步,沈南宝回头看他。只见谢昌义有些尴尬的样子:“今日府上之事,可否请姑娘守口如瓶?本官……”见他欲言又止,沈南宝则淡然一笑。“请大人放心,我沈南宝不好说旁人闲话。今日谢府之事,我定当全不知晓。”
说完这话,沈南宝转头就走。只是这刚走出两步,她又回头看谢昌义:“只是大人,此等心机妇人留在府上,恐怕早晚会害了大人的。”
丢下这两句,沈南宝这才直接离开。而谢昌义则站在原地,冷然对一旁的婆子道:“从今日起,把这贱人关去柴房。没有本老爷的命令,谁也不许将她放出来!”
沈南宝出了院子之后,就快步追上边走边哭的谢夫人。一旁的丫鬟跟在她身后,是半句也不敢劝。知她伤心,沈南宝便道:“夫人,先前咱不是说只拆穿那妾室的把戏。你怎说了要和离的话?”
“他早已对我没了情分,我还留在这儿做什么?”
见沈南宝跟来,谢夫人就泪眼婆娑的看她。“当年他中了进士,我陪哥哥看榜,恰巧遇见他,对他一见倾心。”
“原以为,我不顾爹娘反对,下嫁于他,他定会此生都对我好。却不想……却不想终究是黄粱一梦,如今也该醒了!”
看来今日这事,是真叫谢夫人伤了心。沈南宝也不好再劝,就点头:“夫人心中委屈,南宝明白。只是夫人且先回去冷静一番,万莫要在气头之上,下任何决定。”
“就算是要离开,也要光明正大,不受任何损失的离开。否则往后天长日久想起来,夫人他也是难以释怀。”
“好,那我听沈姑娘的。”
今日的事,最该感谢沈南宝。若不是她机智聪敏,恐怕她早就被冤枉了。谢夫人就看向她身旁的丫鬟:“你们送沈姑娘回去。”
“是。”
得令,那两个丫鬟就点点头。谢夫人则道:“等改日,我再去拜访姑娘。”
“嗯。”
知道如今谢夫人很是难过,沈南宝也不好多留,就转身离开。直接回了天下绣坊。等她回到前院大厅时,汤掌柜像是等候他许久,急匆匆的就迎上来。“掌柜的,金府那边送了银票来,说是今日掌柜的送去的那些衣裳的钱。”
“银票?”
一听这话,沈南宝就有几分不解。“金夫人叫我把衣裳留下的意思,是她买了,而非是接受我的好意?”
“是。”
汤掌柜点头。“这是金夫人的规矩,她虽是织造司司大人的夫人,但从不收人东西。便是收下了,也是要按照原价,付给银子的。”
“求到她面前的人,也没谁走成过后门,巴结上金大人过。”
没想到金大人那个看起来脑子不够用的,竟能得这样一个聪慧的夫人。难怪他能坐稳制造司大人位置这么些年了。故沈南宝就笑:“行吧,那就收下吧。”
“那咱们不给金夫人送东西了吗?”
知道沈南宝讨好金家,恐怕有其他的目的,汤掌柜就小心翼翼询问。沈南宝倒笑:“既送不出去,自然不必再送。”
“汤管事,你且去将庄子上的绣娘女工都喊来。我要在这庄子上住几日,自要挑几个可心的人,替我办事。”
“是。”
沈南宝一吩咐,汤掌柜就连连点头,然后退了下去。不多时,这庄子里头的绣娘女工,全都被叫到了前厅站着。看着眼前这密密麻麻一排又一排的人,沈南宝只淡淡道:“这二十以下,会写字且伶俐的都留下来,其他的人都回去做自己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