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早上,沈南宝早早就起身。换上了官服之后,她洗漱一番,就直接去了织造司的膳厅。等她到时,金大人刚刚来,而其他几位大人的桌子还空着。这一回不等金大人喊,沈南宝便走了过去:“大人,按照如今倭锻机房织造锦缎的速度。应该不会耽搁给京都那边送去的日子,你且尽管放心吧。”
“嗯。”
说起这个,金大人就颇为开怀的笑起来。“这个啊,还是多亏沈大人出的好主意了。要不是你把那两个王八蛋给揪出来,恐怕这一次啊,我是不好交差了!”
看他笑得开心,沈南宝就借机想要说整顿倭锻机房的事儿。可哪知她的话都还没有说出口,其他的几位大人就陆陆续续的进了膳房。一看到人都来了,沈南宝就不好开口了。而进门的那些个大人,则纷纷笑着冲金大人扶手道:“大人真是早啊。”
“嗯。”
看他们也算是规矩了起来,金大人就点了点头。然后喝掉碗中的最后一口粥,起身走了出去。等金大人一走,那个姓李的官员,这才回过头来,意味深长的看着沈南宝。“沈大人还真是好本事,这么早就起来哄金大人开心了。难怪你能是他的心腹,受他重用呢。”
“就是。”
其他几个也纷纷点头,语气都是阴阳怪气的。“看来我们以后啊,还都要跟沈大人好好学习学习才是。”
而对于他们的讥讽,沈南宝只淡然一笑,全然不在意。“能够把事儿办漂亮,让上司开心,确实是一种本事。只怕各位大人不是不会,而是不愿。”
毕竟他们打从心里,只认那个耿勇是他们的上司,又怎会心甘情愿讨好金大海?“你……”他们对沈南宝阴阳怪气尚可,可若是沈南宝如此学着他们说话,这些官员可就气得不成了。但沈南宝却不理会他们,只是直接走到一旁。叫膳房的大厨给她做了碗牛肉面,吃完就去了前头的公事厅。很快,其他那几个官员也来了。大家分作两排而站,金大人坐在太师椅里头,神情淡然的瞧着他们。“如何?今儿有什么事儿要禀的吗?”
金大海这么一问,其他官员们就相互对视了一眼。那李大人则走出来道:“回大人的话,我们供应机房最近账面上的银两亏空了。想要进购多批物品,都甚是艰难。还请大人上奏朝廷,拨款银两,以维持供应机房的运转啊。”
“是啊,大人。”
这个李大人一说,主管诰帛机房的管事大人高大人也走了出来。“大人,我们诰帛机房上面也出现了亏空。全然是之前倭锻机房的亏空太大。挪用了我们两个机房账面上的银子,如今才导致我们两个机房维持困难的,还请大人给做个主啊。”
说起来,整个织造司最最重要的就是倭锻机房了。毕竟京都那些皇亲国戚和各地官府眷属,最最属意,需求最大的就是织造司出来的锦缎。不管是制衣做被,都少不了这些锦缎丝绸。所以各地的织造司,都是供应机房和诰帛机房向来为辅,倭锻机房为主。而这织造司内部真的账面亏空,这挪银子拆东墙补西墙的,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倒是金大人一听这话,就觉得头痛:“没想到这四州织造,比起我原先管理的乾州织造,竟还要一团乱麻。”
“这些账目不清不楚,如今你们却要本官上奏朝廷拨款。本官刚刚上任就要银子,你们叫圣上如何看待本官?”
一听这话,这些官员们可就对视了一眼。那高大人则道:“大人,下官们也知道大人的难处。但是这银子亏空是实情,我们唯一的法子是填上这些银子,不然织造司恐怕就要出大问题了!”
“是啊。”
那李大人也跟着点头。“说到底,这账目会坏成这样,都怪倭锻机房铺张浪费,这才造成这个局面的。要实在不行这个责任,就该他们倭锻机房一个部门来担,跟我们有何干系?”
说起来,这可是推诿责任了。沈南宝听了,就实在忍不住勾起嘴角来笑。而她的笑容,可刺激了那个李大人。他便立马拔高的声调:“沈大人笑什么?难道在沈大人的眼中,这样的事儿不叫事儿吗?”
“哦,我倒是忘了,沈大人家中家财万贯,自然不把这些账目银两放在眼里。既然如此,不如沈大人就慷慨解囊,把这些亏空给填补上来。这样,也算是为我们大人解忧!”
“没错。”
这话一出,众人纷纷点头。“这本来就是他们倭锻机房的烂账,如今谁管倭锻机房,就该谁来承担!”
“那我回头就去拿账册来,好好的把这账目算一算。这样大的亏,我可不能替人吃了!”
看他们一个个的精打细算,倒把旁人给当了傻子。沈南宝就脸色一冷,笑道:“各位可真是好算计,叫我来填补这个银子。若这些银子是因为我亏空的,那我倒没什么好讲的。”
“可我刚刚入职织造司不过三日,连账目都还没弄清楚呢,你们就打着主意叫我填补亏空。真当我沈南宝好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