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清不理会他的调侃,这诗词一道自己虽不大精通,可这样露骨的艳词还是看的大致意思的,别说自己就是明德瞥了眼,一张俊脸都忍不住红了起来:“什么人竟把这样的词写在扇子上,实在有辱斯文。”
那婆子:“哎呦,老婆子可不识字,不知这上头写得什么,看我回来不骂我家那糊涂虫,什么不好捡,捡了这样的东西,我看还是烧了吧。”
说着就来拿潘清手里的扇子。潘清:“与其烧了,不如送我。”
那婆子讪讪的点头:“捕快老爷喜欢便拿去吧。”
潘清收了起来看向那婆子。那婆子才后知后觉的道:“瞧老婆子这记性,一打岔倒忘了回捕快老爷话,前儿一早杏儿就来了,说要买几样鲜亮颜色的绣线回去打络子,在这儿挑了大半天。”
潘清:“就她一个人?”
那婆子:“哦,您这一提我倒想起来了,跟着杏儿后头来了个小子,瞧着十三四,可惜眉角上长了一颗黑痣,不然还真是个俊小子,跟杏儿嘀嘀咕咕不知说了什么,后来塞给杏儿个什么东西就走了。”
潘清:“可知他们说了什么 ?”
婆子摇摇头:“我瞧着两人那近乎劲儿,倒像是相好的,那好意思听他们说什么,加上他们声也不大,也听不清,不是那小子下的手吧。”
潘清:“目前尚且不知,既问清楚了,我们也不打扰你做生意了。”
那婆子送着三人一直出了胡同口,方才回去。从胡同出来,到了街上,小侯爷见潘清往对面走不禁道:“走错了,那边儿不是回去的路。”
潘清:“这都晌午了你们不饿吗,我做东请你们吃饭。”
小侯爷坐在板凳上,用筷子挑了挑碗清汤寡水的面条,看了眼对面吃的正香的潘清,忍不住道:“我说你至于这么省吗,莫非是怕将来娶媳妇儿拿不出彩礼钱,所以从这会儿就开始攒银子呢。”
明德听了这话一口面差点儿喷出来,怕师傅面子上下不来,忙憋住把嘴里的面吞了下去。潘清:“你不吃的话,给我。”
说着就要去拿小侯爷跟前的那碗面。小侯爷忙捂住:“你吃了,我不得饿着啊。”
说着吃了起来。不一会儿吃完了,又喝了半碗面汤打了个饱嗝道:“就算吃面做什么非在这儿吃,保善堂旁边那家不是挺好吗。”
说完见潘清根本没搭理自己的意思,而是脑袋看向对面,不免顺着看过去不禁道:“那不是刚那个李婆子吗,这大晌午头上不在家做饭,出来做什么?而且还贼眉鼠眼的,一副做贼的样儿。”
潘清站起来,把钱放在桌子上:“咱们远远的跟着,小心些,别让她发现。”
三人且走且停,跟着李婆子七拐八绕的到了一条胡同口,眼见李婆子进了最里头那个院子,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方才出来,急匆匆的往家去了。等李婆子走了,潘清几人进了胡同,在最里头的那家院子门前站定,虽说也是小门小户,可明显这家日子富余的多,门都是新漆的,门前两个气派的石墩子,一个刻着连年有余,一边是鲤鱼望月,比之别家气派的多。潘清正琢磨李婆子跑这儿来做什么?忽的门一响从里头开了,走出来一个婆子,跟潘清正打了个照面,那婆子一张脸变了变立马就恢复过来,笑道:“哎呦,这不是衙门的潘捕头吗,怎么今儿来了这边儿。”
潘清也是一愣:“孙大娘住在此处?”
那婆子不是别人正是冀州府有名的孙媒婆,上回登门给潘清说亲的那个。孙婆子:“可不是,老婆子自打出门子就住在这儿,这一晃都几十年了,潘捕头这是来查案子不成?”
潘清:“随便走走,大晌午的孙大娘这是要出去?”
孙婆子:“不,不出去,刚模糊听见像是有叫卖声儿,就出来瞧瞧,难得潘捕头来这边儿,若不嫌弃,进屋里坐坐吃口茶吧。”
潘清:“多谢孙大娘,只可惜衙门里还有事忙,日后若有机会再来叨扰。”
说完出胡同走了。明德道:“师傅,您认得刚那婆子啊?”
潘清:“她是孙媒婆。”
明德:“师傅怎么会认得媒婆子?”
小侯爷笑道:“这婆子莫非就是上回登门给你说姚家小姐的孙媒婆吧。”
潘清点点头:“正是她。”
小侯爷:“这孙媒婆上门给你说的不正是姚家小姐吗,而死了的杏儿又是姚小姐跟前儿的丫头,许又安的扇坠子是宽儿在理婆子的杂货铺子里交给的杏儿,咱们刚前脚一走,后脚儿李婆子就跑到孙媒婆这儿来,这其中莫非有什么牵连?”
明德:“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哪能有什么牵连?”
潘清:“不然,这所有的人都跟姚小姐有关,许又安是因思慕姚小姐,进而让宽儿私下传递扇坠子作为定情物,正好在李婆子的铺子里,而李婆子跟苏媒婆必然有干系,孙媒婆又得了姚半城所托,为姚小姐寻亲事,这所有的事儿看似毫无干系,却又都能串到一起,这其中必然有个关键之人。”
小侯爷:“即便如此,又怎么找到杀死杏儿的真凶?”
潘清:“或许,这个关键之人便是杀害杏儿的真凶。”
小侯爷:“那如何找这个关键之人?”
潘清拿出那把扇子打开:“若我所料不错,线索应该就在这把扇子上:“若能知道这扇子上的诗词是何人所写,便能找到这把扇子的主人,也就是此案的关键之人。”
明德探头看了看:“可是这字一看便不是名家手笔,且题写了这样有辱斯文的诗词,只要还要些脸面的,必然不会落款,既非名家也没有落款,去何处寻这题写之人?”
潘清:“寻常读书人,手里的扇子即便粗劣,也会题一两句别致静雅的诗句,什么人会把这样的词句题在扇子上?”
小侯爷:“就是说,就算本世子都没见过把这些淫词艳曲往扇面子上写得,写了还拿在手里显摆,若真有这样的人,不是脑子有问题就是不识字,被人使坏算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