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客套着忽又响起马蹄声由远及近驰来一队兵马,转眼便到了跟前儿,当前两人翻身下马跪在地上:“山东巡抚陆泰,布政使于坤不知锦王殿下驾临未曾远迎请九殿下降罪。”
卫九看了他们一眼:“本王前些日子听阿康说山东有个太平山风景绮丽, 正巧这些日子在京中待的烦闷,便来这山东瞧瞧,本王此行是兴之所至,并非办差,两位大人何罪之有。”
潘清嘴角抽了抽,心说这位真能瞪着眼瞎掰 ,这太平山在长青县内,长青县一眼望去都是荒地,虽是春天,却比冬底下还光秃,如果这样的景色称得上绮丽,只能说这位的品味异于常人。潘清都能听出是瞎掰,陆泰于坤自然也清楚,却只能附和:“这太平山上的景色的确不错,的确不错。”
那山哼了一声:“不错是不错,就是土匪多,若是殿下有什么闪失,你们俩如何担待。”
陆泰:“于坤这是怎么回事儿?身为山东布政使,所辖之地出了土匪就给尽快剿杀,留着祸害老百姓不成。”
于坤:“回巡抚大人,本官连夜赶来就是为了这太平山的暴匪而来,来呀给我把这些土匪都抓起来,敢有不从者,立刻绞杀。”
后头的官兵答应一声呼啦就要往前拿人,潘清暗道,这于坤陆泰果然阴险,必是得了消息,才连夜赶来,打着迎接锦王殿下的幌子,其实是想来太平山灭口,若让他们得成,陈平的冤屈便再难洗雪,若是挑明陈平的身份,于坤必然以查证为由把人带回布政司,若陈平落到于坤手里,不用想也知道必会被灭口。为今之计必须想个妥帖的法子,把人带回长青县衙才能保住陈成的小命,可是什么法子才能名正言顺呢,眼珠转了转忽想起一个主意来,开口道:“于大人且慢动手。”
于坤哼了一声:“怎么,潘大人想包庇这些暴匪?”
潘清:“若果真是土匪,下官岂敢包庇,只不过下官今日在太平山可不是来赏景的,而是被这位太拼山的大当家所救,又听说我家乡的小兄弟在此,故而来太平山寻我的小兄弟叙旧。”
于坤:“潘大人可不能信口雌黄,闻听潘大人是冀州府人氏,你家乡的小兄弟怎会出现在山东的太平山?”
潘清:“九殿下跟众位大人跟前儿,下官岂敢胡言,这王大狗的确是我家乡的小兄弟,九殿下也曾见过。”
说着看向卫九。大狗走的时候自己刚在东安县入职捕快,后来才碰上卫九,所以,卫九是没见过大狗的,潘清也是病急乱投医,无奈之下才把卫九推出来当挡箭牌,毕竟如今这种局势,也只有九殿帮忙才能保住陈成的小命。陆泰于坤均是一愣,虽不信九殿下来太平山赏景之说,却也未想到金尊玉贵的九殿下跟这个潘清会有干系,且,听姓潘这小子的语气,两人的关系可不寻常,若有九殿下撑腰,想动姓潘的小子便难如登天了。卫九看了潘清一眼:“哦,还真是大狗,那年在冀州府见的时候,可没这么高,也没这么壮实,这一晃两年不见,若不是清弟说,我都认不得了。”
卫九这声清弟听在陆泰于坤耳里,忍不住脸色一变,心说,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都叫清弟了,亲近处自不用说了,可就算这王大狗跟姓潘的有关系,今日也绝不能放过,两人之所以连夜赶来太平山就是得了信儿,这太平山的大当家不是别人正是长青县的知县陈平之子陈成,那本丢了的官库账本十有八九在陈成之手,若不及早灭口,一旦账本子落到许广丰手里可就麻烦了。想到此,两人对视一眼,于坤开口道:“便是潘大人家乡的小兄弟,如今却是太平山的暴匪,本官屡次听莱州知府上报,说这太平山的土匪经常下山劫掠百姓,以至于整个莱州府人心惶惶,民怨沸腾,若不加以惩处,如何对得住山下的百姓,咱们为官当以民为重,万不可徇私情。”
潘清心里实在佩服于坤的大言不惭,明明鱼肉百姓的是他跟陆泰这样的贪官污吏,却能说出如此冠冕堂皇之言,难道就心虚吗,应该不会心虚的,因为这些人的良心早被狗吃了,都没心了何来的心虚。潘清:“于大人一心为民,下官佩服,只不过前几日曾有人夜里突袭长青县衙,意图抢夺粮库之中的麦种,多亏早有防备,活捉了五人方知并非这太平山的土匪而是莱州府衙的官兵,当日于大人不是把人带回去说要严惩不贷吗,想必于大人该记得吧。”
陆泰眉头一皱:“于坤潘大人说的可是实情?”
于坤只能硬着头皮道:“确是实情,那几人胆大包天,下官把他们交给莱州知府审理,不想当夜就自尽身亡了。”
陆泰暗暗松了口气,潘清却笑了:“于大人此言不实吧,若那五人前日便已自尽身亡,那么昨儿晚上下官在长青城外碰上的难道是鬼。”
于坤脸色一变:“潘大人此话何意?”
潘清:“于大人,这五人不知从何处得来消息,知道下官与姚顾两家沾亲,受人指使半道截住本官意图绑架勒索银子,若不是太平山大当家的相救,下官此时已沦为人质,这五人均是莱州府衙官兵,受莱州知府辖制,言道正是钱大人指使。”
于坤:“姓潘的你想栽赃陷害不成,那五人明明已经自尽,怎会又来绑架勒索,实在荒唐。”
潘清:“于大人,本官说的句句属实,何言栽赃之说,且这五人虽已丧命,尸首却仍在,如今九殿下总督大人,巡抚大人都在,大人若不信可调莱州府衙的箕斗册来对照,看看这五人是不是莱州府的官兵。”
于坤脸色难看以及,心里明白这件事儿必是自己那个见钱眼开的混账小舅子干的,见了银子,什么都顾不得了,也不想想如今那五人落在潘清手里,别说他一个莱州知府,就是自己这个布政使也脱不开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