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文帝舍不得杀宸王,因为宸王能帮他带兵打仗。庆文帝也舍不得杀阮青瑶。哪怕她胆大包天言语犀利。但正因为她胆大包天,所以才敢替宸王挡鞭,才敢说常人不敢说的话,才能在关键时刻一针见血点醒他。这样的人才极为难得,杀了就没了,他舍不得。他虽然不是什么有为明君,但他一向惜才。所以眼下,他非但不能杀宸王和阮青瑶,还要想办法安抚他们。怎么安抚呢?宸王差点死了,他必须给个说法。只能让太子背锅了。没有涉及到利益时,庆文帝会毫不犹豫偏心太子和璃王。但在利益面前,父子情深只能靠边站。庆文帝一脸痛心地望着太子道:“太子,如果不是你一口咬定说宸王勾结叛军,并一再地怂恿朕严刑逼供,宸王也不至于差点被打死......”太子一听,慌了。这是要治他的罪啊!父皇一向宠爱他,怎么会为了宸王而治他的罪呢?这不可能啊!一定是因为阮青瑶!阮青瑶打着爱国的旗号胡说八道,偏偏父皇就吃她那一套,太可恨了!他忙不迭地打断帝王的话:“父皇,儿臣......”不等太子把话说完,庆文帝一脸威严地打断他:“朕知道,你的心是好的,并不是故意要害宸王,所以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朕就罚你,向宸王道歉,并且赔偿宸王黄金千两,你可服气?”
太子想说“不服气”,可接触到帝王凌厉的目光后,他只好咽下心中的不甘,抿唇道:“儿臣心服口服。”
说完,他大步走到君阡宸面前,心不甘情不愿地向他道了歉,还命亲随回太子府取黄金千两的银票,送去宸王府。相比于宸王差点被打死,太子的惩罚实在是太轻了。可帝王偏心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要知道以前,太子和璃王就算错了,也是不用受到任何惩罚的,倒霉的永远都是宸王。宸王不是不想反抗,而是有所顾虑。他辛苦筹谋,为的是替先皇后完成心愿,还想给妹妹一个幸福人生。他豁不出去,也不敢冒险。阮青瑶却是没有任何顾虑。她冒死进言,不但成功挑拨了庆文帝和太子璃王之间的父子情,还逼得太子不得不付出代价。尽管代价轻了点,但跟以前相比已经好多了。阮青瑶见好就收,不再据理力争。跟帝王唱反调,得把握好一个度。一旦超过了帝王所能承受的度,就有掉脑袋的风险。阮青瑶看似胆大包天,其实是胸有成竹。她知道什么时候该进,什么时候该退。眼下,既然帝王已经给了说法,她就没必要揪着不放了。“皇上公正英明,臣女也是心服口服。”
阮青瑶朝帝王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见阮青瑶这个不怕死的刺头居然对自己心服口服了,庆文帝很有成就感。他朝阮青瑶满意地点了点头,道:“你带宸王回去吧,他的伤,就辛苦你医治了。”
“辛苦不敢当,这是臣女应该做的。”
说完,她温顺地朝帝王福了一礼,仿佛刚才那个胆大包天什么都敢说的刺头根本就不是她。该争取时争取,该退让时退让,庆文帝对她的进退有度很是满意。如果朝中大臣都能像阮青瑶这般知分寸,他就用不着头痛了。至于阮青瑶刚才不怕死地据理力争,那都是为了天启国的江山社稷着想,他并不觉得那有什么不对。阮青瑶是一个爱国爱得走火入魔的人,她连死都不怕,说话直白一点也很正常。对爱国人士,他一向宽容。庆文帝看阮青瑶越看越顺眼,连带着看君阡宸也变得顺眼起来。见君阡宸浑身是血无法动弹,连张嘴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心中愧疚,命太监下去准备马车,送宸王回府。很快,太监便备好马车赶了过来。庆文帝又命亲卫将宸王抬上马车,可宸王却死死抱着阮青瑶不肯撒手,说什么也不让庆文帝的亲卫碰他,像极了一个守身如玉的贞洁烈妇。庆文帝的亲卫们:“......”感觉自己像强抢良家妇男的无耻恶霸是怎么一回事?其余众人:“......”这都什么时候了,宸王殿下居然还在坚持他的洁癖?这算什么?宁死也要维护贞洁吗?他是男人又不是女人。而且,即便是女子,对同性之间也是不需要避讳的。让男人抬一下怎么了?大家都是男人,有必要这样吗?好在,宸王殿下对阮青瑶似乎并不抵触。只见阮青瑶一个公主抱将宸王殿下抱起,刚才还抵死不从的宸王殿下,像一只乖顺的大奶狗一般依偎在她身上,还将脑袋埋在她胸口。高大威猛浑身是血的宸王殿下,像极了一个被心爱的丈夫抱在怀中的小娇妻,柔弱无助,满眼依赖。在场众人:“......”这前后反差也太大了吧?明明是一头凶兽,怎么就突然变成小萌宠了呢?就在众人惊得集体石化之际,阮青瑶脚步轻盈,动作优雅地登上马车。仿佛她抱着的不是一个大男人,而是一团轻飘飘的棉花。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的众人再次石化。万万没想到,看似娇滴滴的阮青瑶,力气居然这么大!七公主也是惊得目瞪口呆。直到阮青瑶喊她上马车,她才终于回过神来,急匆匆飞奔着登上马车。待七公主上了马车后,马车立刻启程。车轮发出一阵轱辘声,没多久便消失在众人眼前。躲在暗处围观的太监宫女们忍不住交头接耳低声议论:“我不是在做梦吧?阮青瑶为了宸王殿下,居然连命都不要了,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宸王殿下英明神武,喜欢他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可阮青瑶是璃王殿下的未婚妻呀,她怎么能喜欢宸王殿下呢?”
“什么未婚妻,不是早就退婚了吗?”
“就算退婚了,阮青瑶也应该从一而终继续喜欢璃王殿下才对啊,怎么能移情别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