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璃王殿下先移情别恋不要阮青瑶的,阮青瑶不移情别恋还能怎么办?总不能削发为尼吧?”
“为什么不能削发为尼?”
“为什么要削发为尼?明明是璃王殿下做错了事,凭什么要让阮青瑶付出代价?”
“可这就是咱们做女人的命啊,不这样还能怎样?”
“像阮青瑶这样啊,换个男人喜欢很难吗?”
“不是难不难的问题,而是不容于世啊。”
“我看不是容不容于世的问题,而是你脑子有问题。”
......望着马车消失的地方,庆文帝心中不安。阮青瑶毕竟才十五岁,还是一个小丫头,将伤势惨重的老三交给她,真的没问题吗?虽然她手上有不少灵丹妙药,还曾救过太后,但毕竟还是个孩子,将这么大的重任交给她,他心中不是很踏实。他刚才被太子怂恿,脑门一热做了错误决定。现在静下心来想想,心中着实后悔。时间,仿佛回到了十年前那个狂风暴雨夜。那一晚,他明明答应了先皇后去坤宁宫的。可最后,却被柳贵妃骗去了荣华宫,还宿在了那里。后悔吗?当然是后悔的。否则,以他当初对柳贵妃的宠爱,先皇后一死,皇后之位原本是要给柳贵妃的。可那一晚她做的实在是太过分了。他无法原谅她,所以便将皇后之位给了如今的继后。柳贵妃费尽心机,到头来,却为继后做了嫁衣裳。后宫那些女人弯弯绕绕的心思他都懂。他只是懒得戳穿罢了。因为就算换一批女人,结果也是一样的。在吃人的后宫,谁又能干干净净做人呢?可谁让他离不开那些女人呢?只好睁只眼闭只眼了。事实上,他挺喜欢看女人为了他争风吃醋使尽手段的,那让他很有成就感。他之所以喜欢继后和柳贵妃,正是因为她们善于争宠。先皇后美则美矣,却只知道傻乎乎地等啊等,无趣得很。在后宫,等,是最没有用的。可惜,先皇后不懂。最后,在苦等中死去。还连累他一直活在愧疚中。深吸一口气,庆文帝将思绪拉回。他转过身问首席张御医:“张爱卿,宸王的伤势,真的很严重吗?”
张御医连忙道:“是。”
庆文帝闭了闭眼,心中的愧疚更深了。他再次深吸一口气,摒弃心中杂念,问:“有多严重?”
张御医一脸凝重:“以微臣的医术,无能为力。哪怕阮青瑶手中有灵丹妙药,只怕也......”庆文帝心中一凛,急忙追问:“你的意思是,阮青瑶也不一定能治好他?”
“是。”
张御医的神色愈发凝重:“病人能否康复,最终要靠病人自己。我们做大夫的,只能帮病人增强抵抗力。能不能成功,要看病人的抵抗力能否战胜病魔。今晚,对阮青瑶来说,怕是有一场恶战。”
“这件事原本与阮青瑶无关,她完全可以推开不管,可她不但舍命救宸王,还将医治宸王的差事揽了过去。这对她来说极为不利。一旦失败,老百姓不知个中原因,定会将宸王的死怪到她头上。”
“她那么聪明,肯定知道这些利害关系,可她却义无反顾地将事情揽了过去。从这件事上可以看出,阮青瑶的确忠君爱国,为了天启江山社稷,连自己的小命都可以不要。微臣对她,甚是敬佩。”
庆文帝的目光也跟着凝重起来。阮青瑶是个人才,难得的是,她有一颗忠君爱国之心。如果因为宸王的死而受到连累,那就太可惜了。沉默了一会,庆文帝道:“张爱卿,你带几个御医即刻动身,赶去宸王府帮忙。万一宸王真有什么不测,世人也怪不到阮青瑶头上。”
有御医们帮着一起诊治,万一宸王真救不回来,世人也只会觉得是宸王伤势过度才导致药石无效,而不会觉得是阮青瑶医术不精。“微臣遵旨。”
张御医挑了几个御医,登上宫中马车即刻动身。载着君阡宸等人的马车在林荫道上疾驰。马车内,阮青瑶抱着浑身是血的君阡宸,眼中满是心疼。宸王太不容易了。她可以向帝王死谏,因为她手上没有兵权,而且还是女子,帝王不会忌惮她,才会被她感动,觉得她为了天启连自己的命都可以豁出去不要。但同样的话,如果出自宸王之口,那就是大逆不道!宸王的处境,注定了他只能默默忍受一切不公。除非有朝一日,他的实力强大到能压制住帝王的权力。可那实在是太难太难了。庆文帝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允许别人的权力比他还要大?哪怕那个别人是他的亲生儿子也不行。眼下,宸王的伤势实在是太重了。就连一向自信的她,都不敢保证能救活宸王。她在庆文帝面前夸下海口,也是孤注一掷。因为如果不那样说,她连医治宸王的机会都没有。那样的话,宸王就必死无疑了。自己的身体自己再清楚不过了。君阡宸知道,他现在能活着,全靠刚才阮青瑶给他服下的药丸和药水,否则如今的他早已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但再好的药,也救不了一个将死之人。他现在是旧伤未愈,再添新伤,且余毒发作,侵入五脏六腑,再加上伤口发炎引起了并发症,身体已经由内而外,陷入了全线溃烂的状态。这就好比是打仗,敌人已经攻陷了每一座城池,他还拿什么去抵御敌军?阮青瑶医术再高,灵丹妙药再多,也无法代替他与病魔作战。作战主体不行了,外部再多帮助也是枉然。这一点,身为大夫的阮青瑶应该是再清楚不过的。她之所以揽下医治他的重任,是想陪他最后一程吧?只是,她可知,她会因此而受到世人的苛责?她本就名声不好,若是因为此事再影响名声,这辈子怕是嫁不出去了吧?要不,在他临死之前,娶她进门?有了宸王妃的名分,再加上他那些产业,她再从谢家后代中过继几个孩子养在膝下,这辈子应该可以过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