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竹茫然看她,“小姐去参加宫宴,不是很高兴吗?只是不知道为何,三小姐回来后就不高兴了,而且也不出门,也不见朋友,说是什么生病了,可她明明就没病啊。”
凌若雪轻笑一声,缓缓将宫宴之事详细说明,文竹才听到开口几句,就已经吓得面无人色,整个身子软倒在椅子上,等到听完话,她已经全身冰凉,双唇哆嗦,不敢置信道:“王姨娘……王姨娘好狠的心啊!小姐你是她亲生女儿啊!她竟然将装有断肠草的香囊换给你!”
“你忘了八妹那件事了吗?”
凌若雪后背轻轻靠在椅背上,找了个舒服悠闲的姿态,连眸光都在笑。“这……”文竹低下头,心中一片悔恨。她早就该防着王姨娘的,却始终抱有一丝幻想,幻想着她是小姐生母,而这一丝幻想,若非小姐谨慎,早在茉莉花会那天,小姐就已经被当做刺客乱刀分尸了。“那天,小姐你的香囊被王姨娘换走后你就进了书房,写了那首词交给春桃,故意丢在三小姐的花香院,那时候小姐就知道三小姐其实也要进宫赴宴?”
“不是。”
凌若雪轻轻摇头,道:“我当时只是怀疑,爱出风头的凌锦绣不可能放过这次机会,尤其是我被乱刀分尸的场面,她应该不会错过,所以只是试探,那首词她用不用得上都无所谓,但可惜,她进宫了。”
她慢悠悠说着,其实心中一直都有一个疑问,作为凌家女儿,若她携带毒药进宫成为刺客,那整个凌家都将面临满门抄斩的下场,难道夫人真恨她到同归于尽的地步?文竹恍然大悟,道:“难怪三小姐要说东珠不见了,其实她根本就不是要冤枉小姐偷窃,只是借这个由头搜身,从小姐你身上搜出断肠草,到那时,小姐你必死无疑。”
见凌若雪点头,文竹疑惑看向守在门口的春桃,双目中的不解更浓重了。“春桃,都听清楚了吗?”
凌若雪问。守在门口胆颤心惊的春桃忙道:“是,奴婢都听清楚了。”
她不明白,这种事,四小姐为什么要跟她说?现在的她,还不是四小姐的心腹啊。“你那天能悄无声息将词丢在花香院让三姐姐如获至宝,那现在,你应该也能有本事让这些话被爹听到。”
凌若雪静静的嗓音轻轻吩咐,似乎在说把地扫了一般的随意。她已经疲于应付北堂容澈了,还时不时地被寒毒折磨,柳婉竟然还敢来浪费她的时间给她找麻烦,她要是再不管,恐怕所有人都要以为她是面团捏的了。春桃心中略一想便有了主意,微笑道:“夫人是凌家主母,却没有管教好下人,让下人议论乱说,这些话飘进老爷耳朵里,实在是不好啊。”
凌若雪目露赞赏之色,满意点头。玉春堂内,下人都已经被赶出屋子,柳婉坐在地上,双手死死抱紧黄花梨木的椅子才不至于摔倒,蓬头垢面,发髻凌乱,披头散发的模样狼狈可怜,尤其是一张脸上重叠起来的巴掌印,让她整张脸高高肿起来,口鼻鲜血不停歇流下,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经历了酷刑。在她身边来回踱步的凌鹏章又急又气,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只要若雪毁了,这件事我就不敢把你怎么样了,但结果呢?哼,你找来的江湖骗子本事太低,根本没有如你所愿指认若雪是灾星。”
柳婉没有说话,只是用怨恨的目光盯他,不是她不骂,而是她已经被打的没有力气说话了。“柳婉,我警告你,这是最后一次,如果再有下一次,我会亲手让你病逝。”
凌鹏章发出最后的警告,转身拂袖而去。浑身是伤的柳婉看向丈夫决绝的背影,颤抖地抬起手,擦去唇上的血,坚毅的双眸透着不服输,她绝对不会让那个死丫头凌驾在锦绣之上!她仔细想今天的事,原本早就商量好了的计划,却出了截然相反的结果,可惜她被凌鹏章打的浑身都疼,脑袋‘嗡嗡嗡’响,一时间根本挤不出心里去想其它。“娘!”
冲进屋的凌应均见母亲浑身是血,急忙扑过来将人扶到椅子上去,道:“爹打的?为了今天灾星的事?”
“呸!”
柳婉恶狠狠将口中的血吐在地上,虚弱的声音却透着坚定,道:“那个该死的和尚!没用的东西,气死我了!”
“娘,身子要紧。”
凌应均急忙冲外头大喊,“都是死人吗?赶紧请大夫啊。”
“是是是。”
门外的丫鬟慌忙应下,急匆匆就跑。“娘,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凌应均着急问,听到整件事后,脑子里似有什么东西渐渐清晰,最后狠狠一拳打在茶桌上,道:“丫鬟搬屏风怎么可能会突然摔倒?这肯定是凌若雪搞的鬼,她应该就是趁那个时候,浑水摸鱼将她的佛珠和妹妹的佛珠调换了。”
“这个死丫头,好深的心机啊,早知道,我就不会容她活到现在!”
柳婉咬牙切齿,恨不得现在就能一口咬在凌若雪脖子上。凌应均想了想,道:“娘,别再针对凌若雪了,她嫁给定王,对我们有好处。”
“均儿!”
柳婉愤怒盯着儿子,怒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她跟你妹妹平起平坐吗?”
“娘,我不是这个意思。”
凌应均忙道:“凌若雪只是个庶女,一无所有,若想在定王府站稳脚跟,就只能依靠娘家,这对我们有利啊,娘,反正是个庶女,你何必呢?”
这些庶女中,柳婉最恨的就是凌若雪,只因她的生辰八字和锦绣相同,容貌又胜过锦绣,是锦绣最大的敌手。虽然儿子说得对,但她却知道,凌若雪不会帮锦绣,既然如此,那留她何用?“均儿,凌若雪在凌家这么多年受尽欺负,你真的以为她会反哺我们吗?”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