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应均犹豫了,心中怪母亲将事做得太绝,但柳婉终究是他母亲,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要怎么劝。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丫鬟声音,道:“夫人,少爷,大夫来了。”
凌应均刚要说话,只好改道:“罢了,以后再说吧!当务之急娘先养好伤。”
接下来几天,柳婉都卧床养伤,自然也就免了府中所有人的每日请安,凌若雪干脆天天睡懒觉,心中盘算着神医谷和习武的事。她手上有从柳婉那里偷来的二十万两银子,再加上皇后和永嘉公主的谢礼,从北堂容澈那儿敲诈来的匕首和折扇,全部算成银子,她手上应有二十七八万两银子,虽然已经算得上是笔天文数字了,但用来请高手教自己武功,不知道行不行。可若是学不好武功,不能与北堂容澈正面动手,她就算去神医谷解了毒,还不是要被胁迫?况且钱都用来学武功交学费,那去神医谷又该怎么办?凌若雪简直是一个头两个大,越想脑袋越疼,偏偏王姨娘的声音还从外头尖锐传来,吵得她脑袋更疼。“王姨娘!小姐在休息,不准吵!”
文竹非常不客气地下逐客令。然后就是文竹尖叫声,随之是王姨娘恶狠狠大骂的声音,道:“你个贱婢敢拦我?我好歹是府上半个主子,你呢?一个丫鬟还敢拦我?凌若雪真是好会调教手下人,把你们一个个养得不分尊卑了。”
“我院子里的丫鬟要怎么教,用不着你来操心。”
凌若雪慢悠悠走到门口,看向被拦在台阶下怒火冲天的王姨娘,脸上被爹打的那一巴掌仍在,虽然已经消肿很多,但五个青色的手指印仍旧明显,忍不住嗤笑道:“姨娘既然这般有闲情逸致,不如找个大夫好好将脸上的伤给看了吧!”
“你还说?那天要不是你,我怎么会被老爷打?”
王姨娘一想到在一百多人的园子里被老爷打了一个巴掌,就羞愧地滚下泪,可她又不敢怪老爷,只能将怒火发泄在凌若雪身上,和文竹推搡,要冲到门口去打人。文竹自从对王姨娘幻想破灭后,对她就非常不客气,用力将人往外一推,看向跌坐在地的人,冷声道:“虽说姨娘你是府中半个主子,但小姐可是忠勇侯府名正言顺的小姐,是真正的主子,你要敢在小姐面前放肆,我现在就去找老爷。”
话音刚落,王姨娘就吓成了鹌鹑,急忙爬起来,一边逃一边扭头冲站在门口的凌若雪骂道:“你给我等着,你个小贱人,我早晚打死你。”
凌若雪静静的目光里毫无情绪起伏,她突然之间开始好奇了,她一定要找出王姨娘被柳婉抓住的把柄,看看到底是什么样了不得的事,能让王姨娘对亲生女儿厌恨到此。文竹理了理身上被弄皱的衣服,走到门口,笑道:“小姐,府中已经有流言传出来了,说是那天进宫参加孝真公主茉莉花会的贵女们说出来的,这京城啊多的是高门大户,很多都是姻亲,因此事儿就传出来了,现在府中下人都在议论呢。”
“哦?”
凌若雪神色淡淡,看不出喜悦。文竹笑道:“什么三小姐自己将东珠藏进酒杯中,却冤枉四小姐你偷窃她的东珠,什么四小姐你才高八斗,随口一念就是名篇,三小姐却偷你的诗词,哎呀,虽然话不多,但将小姐你的事都完整传播出去了,这个春桃,还真是有点本事呢。”
“嗯。”
凌若雪微笑颔首,抬起头,目光穿过走廊上房檐青瓦,看向碧蓝明亮的天空,自语道:“夫人的好日子,到头了。”
府中已经传成这样,况且茉莉花会上的事本就不是秘密,只要有心,花点银子就能找宴会上的宫女太监询问的一清二楚,如今爹应该是在查证是否属实,现在是上午,这一天的时间,也够爹去查了。晚饭后,凌若雪假装要休息,却是翻出窗,身手灵活矫健,一路避开行人,就像一只行走在夜晚的狸猫,专挑僻静之地走,急忙往玉春堂赶去。刚走到假山,凌若雪灵巧的身子突然一停,一股熟悉的气息正在靠近,她冷笑道:“你有病啊?跟踪我做什么?”
身后迈步走来的北堂容澈满脸都是挫败,他就不明白了,以他的轻功,凌若雪到底是怎么做到次次都能发现他的?“若雪,你是不是属狗的啊?耳朵这么灵?”
“请连名带姓叫我,我们没这么亲密,另外,属狗的人是你,只有狗才不喜欢走正门,只知道翻墙。”
凌若雪带刺的话让北堂容澈眉头一挑,站到她面前,凉凉道:“人才会翻墙,狗只会钻狗洞。”
“无所谓,你的特殊癖好我没兴趣知道。”
她双手一摊,神色有些不耐烦。北堂容澈看了眼寂静的四周,就连一片叶子落在地上都能清晰可闻,好奇道:“你这是要去哪儿?偷偷摸摸的。”
“关你什么事?”
她没好气瞪他一眼,刚要迈步,北堂容澈幽幽一笑,声音清脆悦耳,道:“你是想去玉春堂,看你嫡母怎么被你爹收拾吧?”
他瞧见凌若雪那平静的星眸,轻笑道:“最开始就是参加茉莉花会的贵女们传出的消息,不过是不是她们传出来的,本王表示怀疑,但这不重要,反正这消息已经传出来了,那你爹必然也就知道了,既然如此,他怎么会放过凌夫人呢?毕竟,凌夫人可是想毁掉你这颗棋子啊。”
说着话,他手中折扇往前递,轻轻挑起凌若雪下巴,寂静清冷的夜晚,因为他这个轻佻的动作,就连空气都充满了暧昧的气息。凌若雪没好气打开他手中紫檀木折扇,心中奇怪,这家伙怎么这么多扇子?扇骨扇面还天天不重样?仇富的心情让她语气不悦,道:“我去看好戏,如果有兴趣,一起啊。”
柳婉都不知道找她多少次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