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婉再次恢复成以前精于算计的冷静模样,道:“不管怎么说,锦绣是凌家唯一的嫡女,只要锦绣能嫁给九皇子,到那时生米煮成熟饭,而且你爹也是很看重九皇子的,到那时,你爹为了能站在九皇子那边拥有从龙之功,会帮女婿的。”
凌应均想了想,轻轻点头,不太确定道:“娘说的也有道理,既然爹也看重九皇子,那妹妹这件事,或许是好事,能让爹搭上线。”
听到母亲和哥哥肯定的话,凌锦绣高兴的满脸喜悦,忙道;“对嘛,既然九皇子机会最大,又有爹的帮忙,那我们一家三口还愁没有出人头地的机会吗?只要大局已定,区区一个凌锦绣,我会皇后的名义赐死她!”
一提起凌若雪,柳婉的头就忍不住疼,皱眉道:“她将均儿害惨了!”
“母亲别慌。”
凌应均肯定道:“虽说那六人是我的丫鬟,可不代表是我害死了她们啊。”
柳婉狡猾的眼珠子转来转去,最后叹道:“只如今我们什么也做不了啊。”
“娘,不必急,早晚的事罢了。”
凌应均刚说完,就见翡翠走了进来,道:“夫人,永嘉公主来看世子了。”
“什么?”
凌应均大吃一惊,叫翡翠出去,脸上有着拒绝之色,道:“娘,这如何是好?”
凌锦绣不解道:“哥哥怎么了?永嘉公主可是皇后抚养长大的,在宫中跟嫡公主也差不多了,哥哥……”“锦绣啊。”
柳婉无奈道:“本朝律法,驸马不可出仕为官啊。”
“啊——我忘了这个了。”
凌锦绣才反应过来,本朝的驸马,说白了不过是光明正大吃软饭罢了,因此有抱负的男人都最怕娶公主当驸马,以前哥哥成了残废,不能出仕,那种情况下娶公主是最好的选择,但如今,娶公主就是害了哥哥啊。柳婉道:“你去叫人跟永嘉公主说,就说你才吃了药,已经睡了,别见她。”
“是,我知道了。”
凌应均以前还是很想跟永嘉公主打好交道的,但如今却十分害怕她来,娶了公主,他除了吃一辈子软饭,还能做什么?凌若雪自寒毒爆发后,过了整整半个月,才算完全恢复到正常状态,这天见阳光明媚,外头花园里百花盛开,心情愉快地走到园子里赏花,见几个小丫鬟端来四盆牡丹摆在屋檐下,她看着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冲跟在身边的春桃道:“我这半个月身体不太好,也没关注外头,凌家这半个月有没有什么事儿啊?”
春桃笑道:“还真有点事儿,就是世子跟三小姐经常去玉春堂见夫人。”
凌若雪淡淡一笑,了然道:“虽说夫人是在养病,但大哥跟三姐姐毕竟是她所生,总不能拦着人家骨肉见面吧!”
“是呢,所以大家也都当做没看见,反正老爷也不想见到夫人。”
春桃笑道:“只是……世子的腿要好了。”
“哦?要好了?”
凌若雪看向忧心忡忡的春桃。春桃点头,神色沉重,道:“是永嘉公主请来了一个很厉害的太医治疗世子的腿,如今已经能正常走路了,不坐轮椅,也不用拐杖,就是走路还有点瘸,而今的世子看谁都笑眯眯的,心情好到不得了,照我看,恐怕用不了几天,世子就能完全恢复了。”
凌若雪淡淡一笑,毫不上心,一个名声尽毁的凌应均,就算不再是残废,又能如何?“还有别的吗?”
“还有个事儿。”
春桃小心翼翼道;“只是,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多了。”
“没关系,说来听听,反正我现在闲得很。”
凌若雪也不在意,一面欣赏牡丹,一面迈步往前走,看向园子里摆着的几口水缸,里面养着的莲花也已经开了,几条红鲤鱼在翠绿的荷叶下游来游去,十分宁静好看,凌若雪干脆停下步子,就站在水缸边看绽放的莲花和红鲤鱼。春桃小声道:“这半个月,永嘉公主来看世子,来了有五次,加上今天,都六次了,但之前五次都没见到世子,世子身边的人说是世子吃了药,睡了,就没见到人。”
“呵呵。”
凌若雪伸手抚摸着水红色莲花,脸上却是一片冰冷,冷笑道:“之前凌应均成了残废,当驸马是最好的选择,反正残废是不能做官的,当个驸马,好歹一辈子也能享尽荣华富贵,只是如今大哥不再是残废,又怎么可能愿意当驸马呢?呵呵。”
春桃冷笑道:“世子能好,还多亏了永嘉公主请来的王太医呢,哼,忘恩负义。”
“他们本来就是这种人,仿佛全世界的人都欠了他们的一样。”
凌若雪冷声道,拿过放在水缸边桌子上的鱼食,雪白的手指抓了几颗鱼饵丢进水缸中,红鲤鱼立即涌上来,张嘴吞食鱼饵,这场面看的凌若雪心情大好,因多日来缠绵病榻的愁闷一扫而空。“四小姐。”
院子突然响起个陌生的声音。凌若雪扭头看向走到面前的丫鬟,倒也不算眼生,是凌应均院子里的一个二等丫鬟,淡淡道:“有事?”
“四小姐,世子命奴婢将这个荷包给你送来。”
丫鬟乖乖递上一个水红色荷包。凌若雪接过荷包,娇嫩的拇指腹缓缓抚摸过水红色荷包上绣着的一大一小两个人,凸起的线紧密地缝在一起,绣的图案是母女在花园中嬉戏,那女人看向女童眼中的慈爱,都能化为实质了。这是王姨娘的荷包,以前的凌若雪每当看到这个荷包时就伤心,她多么渴望母亲能这样对她,可眼前的现实,却是王姨娘对她的非打即骂。凌若雪樱唇渐渐弯起,王姨娘的荷包落到凌应均手中,现在,凌应均又叫丫鬟送给自己,绑票两个字跳出脑海,她微笑看向一脸茫然的丫鬟,道:“大哥叫你跟我说什么?”
丫鬟道:“世子说,他在荷花湖的亭子里等四小姐。”
“好,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凌若雪神色淡淡,落在荷包上的目光却越来越尖锐。春桃目光落在离去的丫鬟背影上,直到人走出院门,她才疑惑道:“世子为什么要送荷包给小姐啊?不过荷花湖那边僻静,世子恐怕是不安好心,小姐还是别去了。”
说着话,她抽了抽鼻子,道;“好香啊。”
“蛇床子的味道,的确挺香的。”
凌若雪幽幽自语。“什么?蛇床子?小姐,快丢掉,你别再闻了,会出事的。”
春桃着急伸手要去抢荷包。凌若雪手反背在身后,转身看向春桃,笑问:“你居然知道蛇床子的用途?”
“这……我……”春桃害羞的一张脸红成猪肝,低下头,羞涩道:“我、我以前伺候的那户人家,挺乱的,所以,听到一些。”
这蛇床子可是有情动的作用啊,而且药性极猛。“小姐,快丢掉啊。”
春桃急道:“我以前那户东家,有看上的女孩子若到不了手,就会……用这招。”
“你以前的东家,不是什么好人啊。”
凌若雪幽幽道。春桃点头,却似乎不愿意再说下去。凌若雪本想继续问,没别的原因,纯粹是好奇,可她看到春桃眼中浓浓的痛苦,想到她已是自己的心腹,便也不愿揭她伤疤,道:“你就留在院子里,我出去一会儿。”
“小姐,不能去啊,世子这明显是……”春桃话未说完,北堂容澈的声音突然在院子里响起,道:“明显是什么?”
“啊?王、王爷……”春桃吓得忙行礼。凌若雪看到他就冷了脸,好像北堂容澈欠了几千万两银子赖账似的,冷声道:“你来干什么?滚!”
春桃害怕的身子都在颤抖,拼命给凌若雪使眼色叫她别这样。“若雪,怎么发这么大脾气啊?谁惹你不开心啦?”
北堂容澈一边走,一边问,面带浅笑,他的风采,竟然将满园娇花压下。“看到你能开心就有鬼了。”
凌若雪冷声道,将荷包揣进袖子里。北堂容澈抽了抽鼻子,皱眉道:“蛇床子?你这儿怎么会有这种脏东西?”
“别人好心送来的啊。”
凌若雪并无畏惧,迈步往前走。“你去哪儿?”
北堂容澈急忙跟上去。走出园子,凌若雪没好气道:“你跟着我干嘛?你能不能滚?”
“本王不会滚,要不你教本王啊,你先滚一下看看。”
北堂容澈笑道。“呵呵。”
凌若雪瞥他一眼,见他一副跟定了的坚定模样,烦躁翻了个白眼。若非打不过,她早就将北堂容澈狗头打成豆腐渣!北堂容澈见她一脸不高兴,想到她寒毒因为自己,心中便发虚,忙笑道:“若雪,怎么会有蛇床子的味道?那可不是好东西,快丢了。”
“关你什么事?”
凌若雪没好气骂道。北堂容澈也不生气,依旧笑道:“你可是本王未来的王妃呢,怎么能不关本王的事呢。”
“谁要当你王妃?你有毛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