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如此一来,柳婉一颗心彻底悬在半空了。这不可能啊,她心中明白,盛贵妃要凌鹏章的支持,那么让九皇子娶凌锦绣会是很不错的主意,既然如此,那盛贵妃必然要在今日牡丹宴这样的大场合表态才行,可如今一看,盛贵妃毫无态度,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柳婉不比凌锦绣头大无脑,她仔细去想这里面的不对劲儿,立即就明白了,道:“你先回去吧!请个大夫来好好看看。”
“娘,我……”凌锦绣不解母亲为何要催促自己离开,就听柳婉道:“我要见你爹,跟他说些事,你回去吧!”
听到母亲疲惫的嗓音,凌锦绣只好答应。见女儿离开了花香院,柳婉立即叫来丫鬟,道:“你去请老爷过来,就说……必须来,别逼我。”
虽然她手中的白玉兔子丢失,但她无比清楚当年之事,故而只要她握紧这张底牌,凌鹏章就是再恨她,也不敢把她怎么样。丫鬟已经去叫人了,柳婉靠在椅子扶手上,她明白了盛贵妃为何没有表态,她在给自己施压,或者说,是给凌鹏章施压,她要凌鹏章答应投诚,她才会承认锦绣是她儿媳妇,这是一个双赢的局面,盛贵妃不会在什么都没得到之前贸然表态。小半个时辰后,凌鹏章黑着一张脸走进屋,扫了眼憔悴斜靠在黄花梨木椅子上的原配,冷声道:“听说锦绣来过,怎么?她来找你告状,你要给她报仇不成?哼,想我凌鹏章聪明一世,你也是个精于算计之人,谁料咱们生下的女儿,不说智谋过人吧!但也不应该像锦绣一般蠢笨到极点吧!”
柳婉扫了眼一脸厌烦愤怒的人,知道今天牡丹宴发生的事,但眼下,她已经抽不出多余的心思去管那些,就如同方才她所说,如今的她们母子三人,只能忍,忍下去才有希望,才有机会,淡淡道:“盛贵妃所出的九皇子很是不错,而且盛贵妃也很满意锦绣,以锦绣的出生,侯门嫡女,完全做得九皇子正妃。”
“哦?”
凌鹏章凉凉看她,忽然,冰凉的双眼里蔓延开嘲讽,嗤笑道:“锦绣别说做九皇子妃,她连做个宫女都不够格。”
“凌鹏章!”
柳婉大怒,她可以忍受凌鹏章对她的虐待,但她绝对不能忍受凌鹏章瞧不起她的女儿,那是她十月怀胎,与她血脉相连的女儿,咬牙切齿,厉声道:“我的锦绣样样都好,根本挑不出一样不好!”
“柳婉,你真以为就锦绣那样子能做得了九皇子妃?”
凌鹏章坐在椅子上,扭过头直直看她。“如何做不得?”
柳婉坚定道:“锦绣是侯府唯一嫡女,尊贵非常,难道做不得九皇子正妃吗?”
“哼,你的女儿,你自己是怎么看怎么顺眼。”
凌鹏章抖了抖衣摆,站起身道:“我会给锦绣相看一门亲事,就不用你操心了。”
丢下话,凌鹏章转身就走,根本不再与柳婉交谈。之前的凌鹏章对凌锦绣就已经是无比失望,再看今日的牡丹宴,他知道,这个女儿的确是废了,完全没用,就她那猪脑子还想做九皇子正妃?哼哼,白日梦都不敢这么做。“凌鹏章!你——”柳婉刚想骂,可人已经消失在屋内,一肚子要骂人的话挤压在心口,气得柳婉险些背过气去。不,她的锦绣就是最好的孩子,她必须要为锦绣铺好路,既然要铺好路,那凌若雪……一想起凌若雪,柳婉就气得心口疼,凌若雪将她们母子三人害到如今这种地步,她真是恨不得活吃了她的肉!但她也明白,是谁当皇后,凌鹏章根本就不在意,毕竟,都是她的女儿啊。柳婉疼得低下头,咬紧牙,几乎要将一口牙咬碎。凌若雪必须要死,否则,凌鹏章不会将赌注全压在锦绣身上的。落英院内,凌若雪高兴地吃了一碗燕窝粥,昨晚她按照师父所说,已经将体内残存的寒气全部逼出体外,如今她的身体,和中寒毒前完全一样。“我带回来的那两个宫女呢?”
她将手中装了水果的琉璃盘递给春桃,一面问。春桃道:“在我隔壁的房间住着呢。”
“嗯,好,我去瞧瞧。”
凌若雪起身往外走,这几日她心中也在琢磨,更叫春桃跟文竹去买了需要用的刀,可找不到手术刀,那就按照记忆中未来的样子画了图,请了专门的铁匠铸造。北堂容澈来找她的时候,正好听到她问起那两个宫女,心中好奇,难道她到底要做什么。抱着这个疑惑,北堂容澈并未进门,也没有惊动任何人,悄悄躲在窗外。青叶已经是个残废了,只能被逼无奈躺在床上,动也不能动,她其实觉得这样死了也好,可是看向一旁的姐姐,又觉得自己无论如何都应该活下去,不然这个世上,就只剩下姐姐一个人了,她该多孤单啊。但就在这时,门突然被推开。凌若雪带着两个丫鬟走进屋,看了眼惶恐不安的两个宫女,扫了眼将要动手术的青叶,道:“我知道你的名字,倒是你……叫什么?”
她看向站在一旁不安的宫女问。“奴婢,青苗。”
“哦,好,青苗,放心吧!我会救治你妹妹,让她如同从前一般健康。”
凌若雪走到床边去,文竹早就搬了个矮凳过来放在床前让凌若雪坐下。“什么?”
青苗不敢置信看她,道:“凌四小姐,你……奴婢知道,你怪奴婢冤枉你,但是……”“行了,我不喜欢废话。”
凌若雪打断青苗的话,她今天是来做手术的,她要试验是否能让师父重新恢复,冲身后的春桃道:“将东西放下,你们带青苗出去。”
“是。”
春桃心中其实也在打鼓,她在听了凌若雪的话后也不信,但小姐的话她也不能违抗。但可惜,青苗就是不肯走,她坚定凌若雪是要报仇,是要伤害妹妹,一直不肯离开。凌若雪心里烦了,一个手刀下去将青苗打晕,吩咐道:“将人带下去。”
“是……”文竹和春桃两人合力将青苗带出房门,再关上门。如此一来,屋内就只剩下躺在床上的青叶,可惜,她非但不能动弹,甚至就连舌头都被割掉了。凌若雪拿过放在手边桌上的麻醉药丸,强行给青叶吃下去,不过半盏茶时间,青叶就无法撑住身体,双眼一闭,彻底晕了过去。“哼,药效不错。”
凌若雪拍着手,看向敞开的窗子,道:“躲在外面干嘛?进来帮忙啊。”
北堂容澈就不明白了,为什么他总是能被发现?不情不愿翻窗进屋,看向被虐待过后的青叶,皱着眉,道:“你……真能让她重新恢复?”
见凌若雪认真点头,他眉头皱得都要连在一起了,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她的手脚指头和舌头都已经被割掉,真的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
凌若雪抱起双手,笑吟吟道:“反正你胆子大,就在旁边帮我打下手吧!”
丢下话,她兴奋搓手,只要这次能成功,那她就有信心能救师父。北堂容澈是绝对不信她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却还是安静站在一旁帮忙打下手,看着宫女张开的嘴里空无一物,而凌若雪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一条人的舌头给她换上,再用同样的办法帮她接上手脚指头,看得北堂容澈心里直打鼓,就算他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但这一刻,她觉得凌若雪比他胆子更大。黄昏时分,凌若雪摘掉已经被血染红的双掌上的白手套,疲惫不堪坐在凳子上喝水,但她满脸大汗且发红的脸色上却挂满笑容,道:“不错,现在只等恢复了。”
北堂容澈将手中细小的刀轻轻放到桌上盘中,这盘中的小刀他从来没有见过,满心都是好奇,道:“她身上的那些……东西,你从谁身上弄来的?”
“放心,我还能为了肢体杀人不成?”
凌若雪失笑,她要真这么做,首先丧心病狂是个变态,其次,师父肯开要将她逐出师门了,道:“这是我去乱葬岗找到的一具尸体上弄来的,为了表达谢意,我还出钱将人安葬了呢。”
她一口气喝完三大杯冷茶水,这才似想起什么,看向一脸严肃盯着自己叫铁匠特意打造出来的手术刀,没好气道:“你已经看了好久了,还在看?”
“这种东西,本王从来没见过,好奇。”
北堂容澈认真道。凌若雪抿着唇好笑,心想你当然没见过,你要是见过,那就出鬼了。但是呢,这种话她是肯定不会说的,问道:“哎,你大白天的来干嘛?”
北堂容澈手中正拿着一柄极小极薄的手术刀认真看,听到话后忍不住笑道:“怎么了?若雪希望本王深更半夜来找你?然后我们好约会?”
“你过来我给你看看,你脑子肯定有毛病。”
凌若雪说的一本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