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大人什么时候受到过如此待遇?虽说他就是个海州城的府尹,可在这也和个“土皇帝”差不多。总想着天高皇帝远,平日里逍遥自在的。就是有譬如宁王殿下那样的人来,大家也总是面子上过得去的。如同穆昌溪这么不给脸的,还是头一遭!但谷大人也没法子,他只能强压下了心头的不痛快,走进了这学堂之中。学堂之中,众人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并没有人理会谷大人什么。谷大人进门之后想找个人问一问,伸了伸手都没有拉住眼前的人,实在是显得有些尴尬。其实在外头,他也见着了不少的灾民。不过这些灾民们都是吃过苦的人,又如何不知道,正是因为谷大人的毫无作为,所以才让他们到了这般地步的呢?所以他们也没有理会谷大人一行人,叫谷大人他们都十分地尴尬。——其实宋朝雨倒是早早就看到,谷大人带着人进来了。不过她在忙着核实每一个灾民的身份,实在是没有时间和精力去应付这个谷大人。谷大人进门之后,就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了一旁。看着来来往往忙碌的人,他想要靠近穆昌溪,却发现大家都很忙,他们根本没有机会。就像是几个傻子一样站在那里不知所措,实在是尴尬得很。跟在谷大人身边的师爷,也是十分不知所措地轻咳一声,对谷大人低声道:“大人,您看……咱们是不就是要上前去,和昌王殿下打一声招呼啊?”
谷大人点头,正要上前。却被平江正在忙碌的手下,轻轻地推开了:“你们往旁边站一些啊,可不要在这里挡路了才好!”
那师爷耿着脖子,想和那人“计较”一番,谁知那人压根没有理会师爷,只是脚步越发匆匆。气得师爷对着那人翻了个白眼,然后继续对谷大人嘀咕:“谷大人,您说他们这什么意思啊?叫了咱们过来,又让咱们站在这里不知所措的,这到底是要做什么啊?”
谷大人的眉头也皱了起来:"早就听闻这位昌王殿下脾气性子古怪,如今咱们也算是见识到了。他让咱们站在这里,咱们就站在这里就是了。我也想瞧瞧,他究竟要如何!"说罢,谷大人的脊背挺得更直了几分!其实宋朝雨知道,谷大人是什么心思。大约是想着,他们总不能让他一直站着吧?可偏偏不管穆昌溪还是宋朝雨,都不是按照常理的主儿。挑红瞧着谷大人站了许久都不动,也走向了宋朝雨,低声道:“王妃,就让谷大人一直站在那里吗?瞧着他们都有些站不住了呢!”
宋朝雨嗤笑一声:“这才站了多久,就站不住了?”
转头瞧瞧,果真这位谷大人的腿已经开始微微颤抖了起来。“不管他们。”
宋朝雨将目光收回:“他若是有心,自然会找到自个儿该做的事情。若是无心,只顾着他们所谓官场上的那些事儿,就让他一直站在那里也就罢了。”
挑红也明白了宋朝雨的意思:“王妃说的是。他们若还有半点儿为了百姓们的心思,便不会不知道自己此刻该做什么。”
可惜,似乎到头来,谷大人都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他站到腿都有些发抖了起来,身旁的师爷也似乎带了几分愤怒:“这昌王殿下到底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要一直让咱们在这站着吗?咱们可是这海州的父母官呢!”
谷大人也弄不明白,眸色沉沉地看向了一直忙碌的穆昌溪:“走,咱们这就去问问昌王殿下!”
说罢,他低头敲了敲自己的腿。而后才带着师爷走上前去。穆昌溪仍旧在忙碌,连看都没有往谷大人这边看一眼。“咳咳!”
谷大人重重地咳嗽一声,似乎是想以此引起穆昌溪的注意力。穆昌溪总算是抬起头来,谷大人也大声对穆昌溪道:“下官海州城府尹,见过昌王殿下,殿下万安!”
“啧——”他的声音很大,让穆昌溪不由地皱了眉头:“早就看到了你,这般大声做什么?是觉得,本王这里还不够忙碌不成?”
谷大人愣了愣,没想到穆昌溪是这般态度。他越发尴尬了起来:“这……不知王爷……是何意啊?既是早就看到了下官,为何一直都不理会下官?”
谷大人的语气里,已经带了几分怨气了。宋朝雨也提了茶壶上前,给穆昌溪添了茶水,而后对谷大人轻笑一声:“谷大人这说的什么话?是瞧不见已经忙碌成了什么模样吗?”
宋朝雨的态度不算好,自然也是给了谷大人一个没脸。叫谷大人低了头,一时不知他们夫妇二人是什么意思。宋朝雨看他不明白,才叹息一声,有些无奈一般:“敢问一句,谷大人来此,目的为何?”
谷大人实在是不知宋朝雨什么意思,心下十分生气,但也不敢招惹他们夫妇二人,只能皱眉回答:“自是来见过昌王殿下与王妃娘娘,与殿下共同商议赈灾一事了。”
他的回答,让宋朝雨无奈摇头:“既是如此,谷大人是否也该瞧瞧,咱们这周围是什么情况?大家不是已经在忙着赈灾的事情了吗?怎么谷大人站在那里那么久,我还以为谷大人是在学习诸位。没想到,大人这腿都已经站不住了,脑子里仍然在想着不知什么。真不知,大人这海州城的父母官,是怎么做的!”
宋朝雨可没打算给这位谷大人脸面。果然谷大人的眸色倏然就难看了起来。一旁的挑红也是一路见过那些可怜的灾民,此刻也是对着谷大人嗤笑一声:“谷大人若是知道怎么做的话,只怕这些在民们便不会如同现在这般了。奴婢瞧着啊,王爷和王妃娘娘还是别为难谷大人了!”
像是在帮着谷大人说话,实际上是在嘲讽谷大人,谁听不出来?谷大人也没想到,自己堂堂海州城的府尹大人,竟然会被一个丫鬟给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