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来,谷大人也觉摸出了“不对劲”。眼瞧着平安县的灾民营地已经初具规模,这一日一早,谷大人便来到了学堂之中,说是要见穆昌溪。看谷大人的脸色不好看,宋朝雨也低声对挑红笑道:“呦,看样子今儿咱们是有大事了!”
挑红也掩嘴而笑:“没关系啊,左右最难的事情,咱们都已经办妥了。现在谷大人若是后悔,只怕也是来不及了的。”
宋朝雨也跟着谷大人进入了学堂之中,穆昌溪正在地图之上规划,想要开辟出一个专门给老人小孩治疗疾病的地方。现在水灾已过,灾民们总算是没有流离失所,但后续的疫病也需要得到控制。若这个地方搬起来,自然是为了灾民的好事,但盘算着又不知道要花费多少银两,谷大人只觉得自己的心都疼了起来。“谷大人。”
穆昌溪自然知道,故答案人今日前来,是优化要说。他没有抬头,只忙着手头的事情,而后对谷大人道:“若是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咳咳!”
不打人轻咳一声,然后看了看平江他们:“有些话,下官还是想单独和王爷说。不知……是否方便?”
穆昌溪挥手,示意平江退下。谷大人的眼神,又看向了站在一旁的宋朝雨。“王妃与本王一体同心,不必避讳什么。”
穆昌溪头也没抬,就明白谷大人的意思。让谷大人挠了挠头:“也好,也好!有许多事情,的确是不必瞒着王妃娘娘的。”
他上前,开始给穆昌溪盘算:“下官心里知道,此次王爷前来海州城,是带了些许赈灾银两的。海州城作为受到水灾最严重的地方,自然也该受到重视。只是下官来到平安县,才短短五日时间,眼瞧着银子如水流一样地花出去了,敢问王爷一句,不知咱们手头的银两……够是不够了?”
宋朝雨知道他想说什么,穆昌溪也知道。不过穆昌溪只装作不知一般,总算是抬眸看向了谷大人:“谷大人这也算是给本王提了个醒。来之前,本王的确没有想到,海州的情况严重到这般地步。只怕若只靠着皇上让本王带来的这些银两,的确是不够的。”
“啊?”
谷大人愣了愣,一时都没反应过来穆昌溪在说什么!穆昌溪的手指,轻轻地敲了敲一旁的桌案:“除此之外,本王还想起了一件事。从前赈灾的时候,听闻各个地州的府衙都要出一些力气和钱财的。怎么倒是半点儿不见谷大人表示一番啊?”
谷大人可没想到,自己的这一番话会“引火烧身”。他本是来要钱的,怎地反而被穆昌溪要了钱呢?谷大人的脸色变了变,脸上的笑容也有些挂不住了:“这……这王爷不是为难下官了吗?自海州遭了灾以来,这府衙之中就支出不断。哪里还有什么多的钱财,能拿出来的呢?哎……”他叹息一声,打算将话说明:“恐怕是王爷头一回主理赈灾的事情,还不知情况吧?其实啊,这些个灾民们,到底要在他们的身上花费多少的赈灾银两才算是足够呢?他们不仅不会懂得感喟皇恩,甚至还可能贪得无厌!王爷实在是不必对这些灾民们这么好,无需在他们的身上花费这般多的银两呢!”
他果真是忍不住了!不过他甚至不了解穆昌溪,就敢在穆昌溪的跟前儿直接这么说。宋朝雨反而觉得,这位谷大人恐怕才是那贪得无厌之人吧?宋朝雨敛下自己眼眸之中的不屑,然后看向了穆昌溪。穆昌溪也右眉微挑,对谷大人冷笑一声:“本王倒是不知谷大人此话何意啊?瞧瞧外头的那些灾民们,也没有闹事之人。他们都是受了灾的人,朝廷下拨的这赈灾银两,若不是给他们的,难不成还是给你我所用吗?”
“对,是这道理呢!”
谷大人干脆趁机“顺杆子往下爬”:“对付这些灾民啊,差不多也就是了!那些赈灾的银两,自然还是要王爷领着咱们这些人,才能为朝中做出更多的事情,更大的贡献来呢!”
“原来如此啊!”
穆昌溪眸色渐冷。谷大人却并没有注意到,反而越发高兴了起来,以为是穆昌溪听明白了自己的意思:“王爷明鉴,咱们这些人啊,只要跟着王爷,日后便也是能有好处的。至于海州城的一切,王爷只管交给咱们就是。咱们保证,皇上所知的,只有王爷辛勤赈灾之事,再不会有旁的!”
谷大人那笑眯眯的样子,仿佛这些银两已经进入了他的兜里。宋朝雨的嘴角,都勾了冰冷的笑容。穆昌溪更是用手指,又一次地轻轻敲了敲桌案:“谷大人此刻与本王说这些,可知是什么罪名?”
谷大人的笑容,便僵在了脸上。他万没有想到,穆昌溪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这……这王爷您是什么意思?是下官的意思表达的不明确吗?其实这——”“行了,不必再说。”
穆昌溪摆了摆手,打断了谷大人的话:“你的意思,已经说的足够明确了。只是本王不知,从前你们所用的赈灾法子,一应都是如此,是如何同皇上交代的?”
“哦……王爷是怕没法子同皇上交代啊?”
谷大人反而又松了一口气:“其实这也不难。灾民闹事,那是朝朝代代都有的事情,也不是从王爷这里出了头一遭了。到时候皇上自然会派兵镇压那些闹事的灾民,和王爷无关的!”
“哦?是吗?”
穆昌溪冷笑一声:“所以,那位旭源先生,便是被你们这般镇压,然后将他做了要通缉的人吧?你们可真是好主意,好心思啊!”
“砰——”穆昌溪方才还笑着,此刻却已冷了眸子,而后将手边的茶杯狠狠地砸向了谷大人:“谷大人,你们都是海州城的好官!这便是你们的赈灾法子?竟敢当着本王的面儿,打这赈灾银两的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