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看到这样落魄的穆寒肃。他再不复往日富贵又奢靡的模样，只穿着一件简简单单的锦绣儒袍，头发也用了最普通的翠玉冠给束了起来，看上去神色之间有些憔悴。不过穆昌溪对他的态度，还算是客气。他抱了抱拳：“许久不见了，王兄。”

穆寒肃稍稍点头，然后回头看向了宋大人：“岳父大人，若是没有旁的吩咐，我就先行一步了。”

“唔。”

宋大人的脸色并不好看，但还是站起身送穆寒肃：“今日我说的话，还盼着郡王殿下能够好生想想。到底您还年轻，也总不急在这一时才是。”

穆寒肃微微一笑：“我会的。”

说罢，他就转身出门。宋大人的脸色，愈发难看了几分。待到全然看不到穆寒肃的身影之后，宋大人才叹息一声。但他转过头来，面对宋朝雨和穆昌溪的时候，眸色又温和了下来：“来了？饭菜已经备好了，走，咱们边吃边说！”

既是备好了饭菜……宋朝雨有些惊讶：“怎么父亲也不留宁王兄用饭啊？”

“哼！”

宋大人冷哼一声：“他做了那些错事，如今已经不是宁王了。”

看样子，穆寒肃是招惹了宋元生气。不过宋朝雨还未开口问，穆昌溪就道：“只怕今日王兄过来，是为了和岳父说，他要另娶他人的事情吧？”

穆寒肃又要成婚了？宋朝雨眉头紧皱：“不会吧？这姐姐才去世多久，他就要重新娶妻了？”

“可不是吗？”

提起穆寒肃，宋元就越发生气：“虽说娇儿做了错事，小桃子如今也养在你们昌王府。可到底娇儿才去世多久啊？他如今对我说，他虽被褫夺封号，如今只是个郡王。可郡王府之中，也不能一日无主。他母妃说，想求了圣上，再给他指婚。”

这事儿……的确就是穆寒肃的不是了。宋朝雨道：“就算如此，他也太着急了吧？”

“罢了，随他去吧！”

宋大人如今也算是知道穆寒肃的为人，越发冷笑：“如今这京中还有谁家愿意将女儿嫁给他啊？他若真有那本事，求了皇上就求去吧。左右和咱们宋家无关！”

他看向穆昌溪：“听闻贵妃娘娘身子不适，你们又要去覃州调查盐务之事，路上可千万要小心！”

他们是禀告过皇上的，所以皇上也赞同他们不张扬这件事的想法。对外就宣称，穆昌溪是去覃州督办盐务。而他的身子一向不好，宋朝雨作为王妃，服侍在穆昌溪的身侧，也算正常，所以没人怀疑。穆昌溪颔首：“京中的一切，还请岳父多为照料了。”

宋大人如今对穆昌溪，可是格外尊敬：“你们一路，也要多加小心。听闻覃州产药，你们祖母的身子日渐不好了。若是忧伤好的补药，还记得帮她老人家买些回来。”

也不必宋大人嘱托，宋朝雨和穆昌溪自然明白这道理。吃饭的时候，宋大人还主动对宋朝雨道：“此行还不知要去多久，你等会儿去见一见你娘亲吧。如今……她虽没有在禁足，但整日也是不愿出门。有时候连小清儿都见不到她，想来唯有你能见到她了。”

比起之前说起柳姨娘的时候，现在的宋元更多的似乎是无奈。宋朝雨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倒是在饭快吃完的时候，宋元叹息一声。他终究还是对柳姨娘妥协了：“等你们回来之后，就在京中给她找个院子吧。找个和她心意的，不管多少钱，直接来同我说就是了。”

宋朝雨是真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快就会妥协！“岳父大人，米关系，那院子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吧！”

穆昌溪对宋元笑了笑：“只要岳父大人和岳母都能想明白，便是我们做小辈最高兴的事情了。”

“不，这件事，你们一定要让我来做。就当是……我给十一娘的补偿。”

宋元却坚持：“而且不必告诉她，就说是你们买的院子就是了。她既是要自由，我会给她自由。我也会好好想想，这些年……我究竟都做了些什么！”

这还是宋朝雨认识的那个宋元，那个父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