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
穆昌溪的态度,却十分明确:“阿雨,我相信。我相信在你的身上或许曾发生过许多不可思议的事情,才会有了今日的你。但我更相信的是,只要我们两个人能在一起,就什么都不必害怕了。”
其实这样的话,穆昌溪已说过许多遍了。但是宋朝雨再听到的时候,心中仍旧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暖的感觉。是了,只要他们能够在一起,还有什么事情是好惧怕的呢?带着这样的希望,宋朝雨和穆昌溪将其他的事情交给了小瑞子和高新瑞之后,一同奔赴京中。——他们越是往京中而去,就越是能感觉到,气氛已经变得不同寻常。原本应该是越靠近京中就越发热闹,然而他们此行却发现,越是往京中而去,官道之上的行人就越来越少!与此同时,高新瑞也给他们送来了消息。这一次的穆寒肃逼宫,不仅仅是串通了京中的守卫军,在背后帮助他的人,还有南国之人!而南国的这些人,则是以提乐公主为首!“果然是提乐。”
在看到了这个消息之后,穆昌溪的心里却没有半点儿意外的感觉。只是他们二人谁也没有停下脚步。在京中有他们在意的人,他们就不能停下脚步!待到到了京城之外的镬圩镇的时候,他们的脚步才稍稍停顿了下来。这恐怕对他们来说,是最后一个能够稍稍休整的地方了。其实这一路,他们也没闲着。从覃州到京中,他们途径了许多个州城,也找到了许多愿意帮助他们的人。只不过穆昌溪的手中没有兵权,皇上因为不信任太子,也没有留给太子更多的兵权。如今穆昌溪能够以太子的名义集结起来的散兵,也只有不到一万人罢了。但是他们得到的确切消息,加上提乐公主帮着穆寒肃集结到的军队,只怕如今的京中有穆寒肃的人马超过五万,甚至更多!而且穆寒肃还控制了京中最精锐的守城卫队,这些兵力加起来,只怕宫中的情况堪忧。在宋朝雨和穆昌溪抵达京城之外的这个小镇子的时候,原本应该热闹非凡的小镇,却安静得出奇。唯有一些行色匆匆的商人,却都是朝着与京都相反的方向而行。所以平日里这个人声鼎沸的小镇,这一日竟是没有到了夜里,路上就空无一人。连平日里满满当当的客栈,今日也是人丁寥落。穆昌溪他们暂且隐藏了身份,然后悄无声息地进入了一个客栈。他们挑了角落里坐下,总要先吃些反,就听到了这客栈里的商队正说起京中的事情。看样子,那商队也是刚从京中撤了下来,每一个人都是一副颓靡不堪的样子。商队之中,有人先开了口:“哎……咱们来的也太不是时候了。原以为这批货会很好卖,结果别说是货了,连人都差点儿搭进去了!”
“可不是吗?”
即刻有人附和:“可谁能想到,京中竟然会出这样的大事,还让咱们遇到了呢!?那可是宁王逼宫啊!咱们还能留一条命逃出京城,就该烧香拜佛了!”
“嘘——”听到“逼宫”这两个字,商队之中的其他人也忙捂住了那人的嘴巴:“这话在外头可不能乱说啊!咱们好不容易套出来了,别因为你说错话,又要惹上不该惹的事情才好!”
那说话之人,似乎不以为意:“你看看现在这外头还有什么别人能听到咱们说话没有?再说了,这件事早晚会传遍整个大越朝的,怕什么?之后那天下还不知道是谁的,咱们这些人啊,就自求多福咯!”
这人的话说的也没有什么问题,商队之中的所有人都是摇头叹息,似乎在为了自己的未来而担忧着。宋朝雨听闻此言,看了一眼穆昌溪,他也只是低头吃饭,眼眸深邃。倒是谭星,似乎看出了他们二人都想要更多的去了解这件事。这孩子倒是大胆,直接凑到了那桌子吃饭的人跟前儿,笑眯眯地看向了他们:“各位叔叔伯伯,冒昧地问一下,这京中怎么回事啊?我们刚从岳州过来,怎么发现好像路上都不对劲了呢?”
谭星这些年走过很多地方,此刻连说话的声音里,都带了岳州的口音,自然叫那些走商之人没有半点儿怀疑。他们看谭星年纪还小,对谭星也热情的很:“呦,你们去京中做什么啊?没听说吗?那位被贬黜了宁王殿下啊,造反啦!现在京中可不是什么好去处,说不定啊还是要掉脑袋的。我劝你们,还是尽快回去岳州的好。”
“哎!”
谭星叹了一口气,然后指了指谭月:“那是我哥哥,他生了很重的病,我们也是听说,京中有名医能治好那病,这才要往京中去的。怎么现在京中到底是什么情况啊?事情什么时候能平定下来?”
谭星还耸了耸肩膀:“我们是不关心皇帝是谁,只要我哥哥能活下来,我们一家子才能安心呢!”
普通的老把星门,大抵都是这般想法吧?何况皇上这些年做的荒唐事情也不算少,只怕不是人人都追逐当今的皇帝。果然谭星的话,也只是让那些商队的人们有所感慨一般:“说的可不是吗?咱们这些小老百姓,什么时候的日子不是一样的过?不过恐怕啊,你们得等好一阵子了。听闻太子殿下正在和那位宁王殿下对峙,虽然宁王殿下占了上风,但我们出京的时候,他好像还没有攻入皇宫的内门。”
他喝了一口酒,摇了摇头:“估计少说还得几日的时间,我劝你们还是在京都外头等一等。我们也打算走了,说不定啊,过两日连这个镇子都不太平了!”
他拍了拍谭星的肩膀:“小伙子,保命要紧啊!”
谭星点头,谢了他们之后,才回到了宋朝雨和穆昌溪的身边。穆昌溪也拍了拍谭星的肩膀,他们二人的心中都燃起了希望:太子能反抗到这个地步,支撑这么久,是他们没有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