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宋朝雨的眼中满是悲悯,穆昌溪也继续道:“你放心吧,今日的有功之人,就算是父皇不在意,太子也一定会给他们的家里人足够的阵亡金的。现在宫中的情形还好,刚才太子也接到了消息,说是援军比咱们想的还要早到。而今已到了京城之外,很快就能平息这一次的叛乱了。”
宋朝雨收起眼中感慨:“穆寒肃呢?”
穆昌溪伸手,抚了抚宋朝雨的头:“他已经被关押了起来,父皇的意思是留他一条性命,还有许多的事情要问他。”
宋朝雨又问:“提乐呢?还有闻王,可找到了闻王没有?”
穆昌溪摇头,眸色之中也蒙上了一层阴霾:“提乐退兵之后,就跑了。我想也是,她若是留在此,一旦被抓,性命难保。我估计,她大概会回到南国去。”
宋朝雨提醒穆昌溪:“别忘了叫人去千山那里。我只怕提乐情急之下,还会想要去见千山。”
虽她此次帮助穆寒肃只是拿千山当个幌子,但不得不承认的是,提乐的心里定然有千山,甚至可以说,千山就是提乐的执念。有的人的执念,会伴随一身,终究不能忘怀。穆昌溪低头,认真地看向了宋朝雨:“阿雨,别为这些事情操心了。也许旁人的事情已经结束,但我们要面对的困难,方才开始呢!”
是啊,宋朝雨可没忘记,她答应太后娘娘的事情。更加明白,如今的皇上对穆昌溪,恐怕已经不只是忌惮了!然而就在他们二人转身之时,却突然听到啊官德殿中传来了太监的一声喊叫:“太后娘娘殁了!”
太后娘娘殁了?!宋朝雨心头一惊,只觉得这件事可比当时听说穆寒肃反了还要让她觉得震惊!她看到穆昌溪的眼中也满是震惊,二人一同朝着官德殿走了回去——太后仍旧在后殿之中,皇上和太子也已经抵达了后殿。宋朝雨的心里有些不安,怕是这件事要牵扯到自己。似乎太子也明白她的担忧,看着他们夫妇二人走来,太子先迎了过来。他低声和宋朝雨道:“放心吧,这件事和你无关。皇祖母似乎是因为心悸之症突然发作,所以才会猝死。太医已经进去了,父皇也在里头,咱们进去就是,不必太过担心。”
太后娘娘一直都有心悸之症,宋朝雨倒是知道。她老人家年纪大了,身子一日不如一日。这一次又经过了奔波和害怕,自然是心力交瘁。宋朝雨和穆昌溪入了后殿的时候,就看到了太医院的院判正跪在皇上的跟前儿请罪。“皇上,微臣该死!太后娘娘的心悸之症发作的实在是太突然了,而且被发现的太晚了,微臣实在是无力回天啊!”
皇上也知道太后的心悸发作突然,但该愤怒的时候,他即便是装也要装出来:“你们这群混账东西,就是这么伺候太后娘娘的吗?!”
于是这后殿之中,太后身边的宫女嬷嬷们又跪作了一团:“奴婢们该死!”
其中那个近身伺候的嬷嬷也上前来,对皇上道:“回皇上,这两日太后娘娘心力交瘁,总是贪睡。今儿上午的时候,她老人家就说实在是困乏得很,要好好睡上一觉,让谁也不要进去打扰。所以奴婢们才没有进去查看,殿中也一直未曾传来响动。”
她眼眶红了起来:“直至方才奴婢算了一下,娘娘也睡了两个多时辰,该起身吃些东西了,这才进去想叫醒娘娘。然后就发现,娘娘已经……”“罢了!”
皇上也不是真的要治谁的罪,对于太后此次的行为,他的心里也是有不快的。于是皇上也只是叹息,而后摆手:“也实在是母后没有这个命。好不容易等到了胜利,结果她老人家反而就走了!这岂不是要让天下人戳朕的脊梁骨吗?”
皇上只是想要人安慰。那嬷嬷也忙道:“不不不,皇上可千万别这么想。是太后娘娘没那个福分,她老人家这些日子忧思过度,睡眠不安。奴婢们也时时劝导,可她便是心思深重之人,实在是听不进去。这心悸之症发作突然,又怎么能是旁人能预料的呢?只是太后娘娘没有那个福分,不能等到儿孙越发尽孝,皇上切莫自责。”
皇上仿佛松了一口气,宋朝雨也只觉得这是造化弄人。太后娘娘撑了那么久,结果竟然在一场心悸之症中殁了!她终究是没能等到,那么她所说的永远也不要再见到自己,只怕就此应验了吧?虽这么想,宋朝雨还是要做出一副悲伤的表情来。如今外头的事情已经全部了结,接下来就是收拾残局了。穆昌溪本无意招惹这些事情,干脆一股脑地将自己手中的所有权力都还给了太子殿下。太子还想让穆昌溪帮忙,穆昌溪却推辞说要将两个孩子接回来,回到王府还要好生打扫。而且现在太后殁了,他们也要回去准备国丧。皇上倒是没有挽留穆昌溪,只怕他现在是恨不得将穆昌溪身上所有的权力都剥夺。只不过碍于太子的面子,他不能这么做,也不敢这么做。不过他没有再给过穆昌溪一个好脸色,甚至冷落了贵妃娘娘。好在贵妃的身体日渐好了起来,她早在让千山代替穆昌溪去南国的那一天,就想到了会和皇上走到这一步。所以反而贵妃娘娘这里,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日子也是一如既往的过。宋朝雨顾不得那么多,她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想要和穆昌溪一起,早些回到属于他们的家中!宋朝雨已经记不清,她和穆昌溪有多久没有回到过昌王府了。好在这一场京中的“战争”,没有太多的波及到昌王府。府中只有东面的墙上有斑驳血迹,大门被砍了几刀,但似乎没有被砍开,那些人就放弃了攻打昌王府。宋朝雨以为,王府之中的人大约应该是跑的跑,散的散。京中出事,自然要各自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