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留下来的人。”

其实昌王府也不是没有人离开，第一个提议离开的小厮，还是带了大概五六个人走的。其余的人都跟着管事们一起留了下来，他们也相信宋朝雨和穆昌溪是一定会回来的。他们协助宋家的人将小桃子和小猴子送去了庄子上，跟着伺候他们二人的奶妈婆子丫鬟也都跟去了。管事的还给她们配了这腹中几乎所有的精壮小厮，一共二十三人离开了王府，此刻都在庄子上。其余的人则是留在府中，即便是外头闹的最凶的时候，都没有人说要离开昌王府。起初穆寒肃的人也不是想要进入王府之中，不过他们都是一群乌合之众。王府的大门厚重，而且他们知道府中已经没有了主子。旁边有人喊叫，说王府跟前儿的张家尚书府中有好东西，那些人就一窝蜂去涌去张家掳掠了。王府大门上的那几道刀痕，便是当时造成的。比起他们，张家的情况可是要惨得多。宋朝雨他们一路而来，也看到了张家。偌大的张家院子几乎都被烧成了一片废墟，管事的说张家的媳妇似乎也被玷污，然后跳井自尽了。宋朝雨在官德殿中没有见到张尚书和张夫人，也知道张尚书是拥护太子的。想来他们二人，怕是凶多吉少。穆寒肃带领了这样的军队，怎能服众？除了张家之外，其他留在京中没有来得及进入宫中避难的那些官邸人家，也没有好到哪儿去。除却一些武将的家中还算是平和之外，大部分的文臣家中都遭遇了或多或少的抢劫和掳掠。府中只要有年轻女眷的，统统都要藏起来。许多大臣们，甚至主动交出了家中的财物以求自保。此刻事情差不多了结，京中对穆寒肃也已是骂声一片了。回到了王府，宋朝雨的心也落定了下来，却越发地想念小猴子和小桃子。不过她还是和穆昌溪决定，等京中所有事情都了结，再去将两个孩子接回来。——回到了王府，他们二人收拾妥当之后，宫中便传来了消息。谁都没想到，皇上回到宫中之后的第一件事，竟是后宫事！皇上以贵妃娘娘不敬皇后之名，竟降了贵妃娘娘的位分，褫夺贵妃的称号，如今只称作“李妃娘娘”了。如此行径，连宋朝雨都觉得，皇上未免太小气了一些吧？与此同时，丽妃娘娘也搬出了距离皇上很近的登雀殿，转而住到了宫中更加便宜的长青宫。宋朝雨有些担心李妃娘娘，穆昌溪却道：“若你担心，就入宫去看看母妃。”

宋朝雨怔了怔：“你不去吗？”

穆昌溪微微一笑：“父皇应该很快就会要见我的。你去就是了，我什么时候都能入宫去看母妃。”

宋朝雨明白，也事不宜迟，她第二日一早，就入宫去了。虽说只隔了一夜的时间，但京中已经和之前大不相同了。这一夜京中所有穆寒肃的人，都被抓获。偌大京城的防卫，也收回了太子的手中。当时退守官德殿的时候，皇上将禁军的令牌也交给了太子，此刻所有禁军都是太子来接管，并没有归还到皇上的手中。因为害怕还有穆寒肃的余孽残留，所以京中仍旧实行宵禁制度。不过即便是不实行，恐怕经历了那样的一场祸事之后，京中的百姓们也不敢轻易走上街头了。家家户户大门紧闭，偌大京中再不复往日繁华。宋朝雨乘坐马车入宫，一路上也只听到了他们昌王府车轮碌碌的声音。宫门口的防备更加警戒，不过看到是宋朝雨，他们就让出了一条路来。现在整个宫城都在太子的掌控之下，不管是穆昌溪还是宋朝雨，都能自由出入。入宫之后，宋朝雨一路往宫城的角落而去，只觉得都快要走出宫城的南边，才看到了李妃娘娘如今居住的“长青宫”。这个长青宫和登雀殿，可是没法相比拟的。长青宫还不如登雀殿的一半大，宫中更是因为年久失修，所有的地方都显得又脏又旧。院子里还有两颗已经枯萎的柳树，看上去简直萧条极了。但宋朝雨到了长青宫的时候，就看到了李妃娘娘正坐在其中一棵只剩干枯枝条的柳树下头喝药。她神色如常，甚至眸色李还带着平日里没有的恬淡和满足。她补一点儿人也不像是一个被贬黜了的嫔妃，反而更像是就坐在自己的家中惬意悠闲喝茶的女主人。看到李妃娘娘如此心态，宋朝雨的心里也方才稍稍安宁了下来。她进门，便给李妃行礼：“妾身见过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快些起身吧！”

李妃笑容温和，眉眼之间少却了平日里的妩媚，反而多了几分豁然。宋朝雨上前，发自内心地夸赞：“母妃瞧着气色好多了，倒不似外头传的那般。”

李妃微微一笑，知道宋朝雨为何而来：“叫你们担心了吧？本宫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