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没有说太多闲话,直入正题。 韦齐直说现在自己想要查明到底是谁害死的老侯爷,或者说到底有几方势力联手。 而苏天则是兴奋说道自己现在手里就恰好掌握着证据。 说罢,他拿出之前余柯交给他的信件,都是夜闯徐府时带出来的。 信件不多,但能明确说明到底有谁。 韦齐将信件接过,看罢,直气得全身打颤。 “不当人子!不当人子!”
县令大人手里拿着信件,眼睛瞪得浑大,害得苏天生怕他下一刻就要气得将这些纸给撕掉。 幸亏韦齐还算冷静,将这些信件交给苏天,并低声说道: “有这些证据,起码可以给徐檀和蛟鸣阁定罪,至于那什么烟雨楼还有最重要的叶潭,恐怕不能……” 苏天知道韦齐大人的想法,也了解他的想法, 烟雨楼暂且不说,目前南淮侯府急需的就是给叶潭定罪! 叶潭是犯下屠戮人命的罪行不假,但这跟他之前暗中与人联手谋害老侯爷之罪并无关联。 他现在是死罪难逃,但死罪与死罪之间,并无关联,不可以用一个罪名去掩盖他的另一个罪名!这对死者是不公的。 苏天在六扇门这么多年,也一直秉持着这种观念。 但他也知道韦齐大人的另一个想法。 跟当初的余柯一样,他要保住南淮侯府,就必须查清叶潭谋害老侯爷一案! 苏天沉吟了一阵,低声道:“先提审徐檀,看能不能问出点什么来!”
两人都是说干就干的人,不在侯府停留片刻,拔腿就向大牢走去。 徐檀乃是淮城的水师副将,按品级,不比韦齐低,故而所关押地点也不在县衙大牢,而是在直隶于侯府的天牢。 或许叶潭是出于心软,亦或者是他想着徐檀做些什么谋划,徐檀很幸运地没有跟刘尽达一样被杀人灭口,而是被好好关在牢房里,每日三餐也不曾少,刑罚更是没有上。 当韦齐与苏天走到他牢房门口时,他正双目无神地躺在木板床上。 笃笃……韦齐一手负在身后,一手敲了敲牢门。 徐檀这才回过神来,转头望过来。 “是你?你出来了?”
徐檀立马站起,先是一脸戒备,而后又复归无谓的神情。 “是啊,本官出来了,这一切都是拜你们所赐啊!”
韦齐冷笑连连,想要看从前暴虐无端的徐副将怎么回应。 毕竟当时自己会被打入大牢,缘由还是在于阻止以徐副将为首的将领们为非作歹。 当时他们一手遮天,韦齐只是查一个校尉而已,就落的如此下场。 徐副将又抬头瞥了他一眼,旋即退后几步坐到木板床上,阴沉笑着。 “你现在高兴了,我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本官不管你现在变成何等模样,只是想要听你说出关于老侯爷被谋害一案!”
徐檀猛地抬起头来,双瞳收缩。 “叶潭出事了?”
他是个聪明的人,先看到韦齐出来就觉得不对劲,再听他说出这样的话,更是心神大震。 从前的淮城,谁敢说老侯爷一案的半个字? 一旦被叶潭麾下的夜枭听到,那就是一个死字。 而今韦齐这个好不容易出来的人竟然敢直接插手这个案件?叶潭肯定出事了。 韦齐盯着他看了一眼,片刻后摇摇头,带着些许惋惜。 “可惜了,聪明二字没用在正途上。”
徐檀的眼瞳本是收缩的,但很快就被淡漠的眼神给遮盖住。 韦齐又看向苏天,低声道:“苏少统领,请你跟这罪臣说一说淮城近日来发生的桩桩大事。”
苏天颔首向前走了一步,直勾勾地盯着徐檀的眼珠子望去。 他的眼神锋利,好似鹰隼,犯人被审讯时,经常会抵不住这种锋利的眼神,往往会撇过头去,不敢与之对视。 徐檀也不例外,他坚持了几息时间,眼珠子有些隐隐有点发疼,默默转过头去。 牢房内外沉默了片刻后,苏天笑了一声。 “你想活!”
徐檀的眼瞳再次一震,这次震得更加厉害。 他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 “既然想活,那就好办了。”
苏天来到了自己的主场,说话间充满了自信。 “那就听我好好讲讲,淮城最近发生的事。”
下一刻,他便简洁有力地说起淮城最近的大事,说到重要处,还适时停顿一下,来制造紧张的气氛。 苏天真的很会审讯犯人,懂得什么时候说什么样的话,已经用什么样的语气来击溃人心。 徐檀的眼神越发闪烁,早已不复刚才那副无所谓的姿态。 他在犹疑、在纠结、在艰难地做着决定。 “总之,叶潭定然是要伏法的,至于你怎么选择,那就是你的事了。”
苏天神情自若地说完这句话就不再言语,而是双手抱胸以等待徐檀的回答。 “如果我说了,能放过我的几房夫人吗?”
徐檀嗓音嘶哑,抬起头来,直勾勾地看着苏天的眼睛。 苏天郑重地点头,道: “祸不及家人,这是江湖规矩,亦是我们六扇门的办案规矩。”
徐檀深吸了一口气,犹疑纠结的眼神最终变得坚毅起来。 “好,我说!”
韦齐神情一喜,赶忙叫来一位衙役负责记录徐檀的话。 徐檀看了那位衙役一眼,他手中还拿着一本发黄的厚本子。 那是天牢犯人的证供查照录,这意味着从现在开始,自己每说的一句话都属于呈堂证供。 他长长呼一口气,而后说道: “我在徐府藏的证据肯定都被叶潭销毁了,但我其实还藏了两封,那两封都是叶潭写的。 一封写着与蛟鸣阁商议如何杀死老侯爷。 一封则是写老侯爷死后该如何处理一事……” 呼……韦齐也长呼一口气,是因为愤怒,愤怒于这些人的罪恶滔天,愤怒于这些人的胆大妄为! 苏天一直盯着徐檀看,明显能看出他带有迟疑,便开口问道:“逆是不是有什么事还没有交代?”
徐檀的面色带着古怪,说话的声音都小了点。 “但那两封信都没有署名,也没有加盖铃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