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江府管事卢文又派了人将锦宵阁后罩房细细查了查,可烧毁得实在太严重,最后什么都查不出来,随便找了个说辞了结了此事。一个下人的死,对府里来说本就是平常事,何必耗神。绛云轩。江泛月一晚上没睡,兴奋地在空间里进进出出,到了第二天早上,两个侍女都被她眼下的乌青吓了一跳。两人皆以为她是病得更厉害了,一个急忙去端药,一个又去禀报苏姨娘,派人请大夫复诊。而江泛月依旧沉浸在兴奋的情绪中,不可自拔。经过一个晚上的不断尝试,她终于摸清了空间的全部套路:第一,进入空间的方式很简单,就是照镜子,出来的方式便是穿过空间里放大数倍的镜子。第二,空间类似一间三百平米的教室大,可以带东西进去,只要进入空间的那刻拿着就好,同样的,也可以取出来。第三,空间里的镜子可视范围有限,只能看到自己进去时周围一隅的场景。第四,自己可以出门摆摊做生意了!她之前还担心府中人多眼杂,不好存放一些做生意的物事,如今这个问题却是迎刃而解了。第五,自己没钱……正想着,一个侍女端了药进来,江泛月边喝边问:“瞧你长得水灵,昨日倒是忘了问,你叫什么名字?”
这侍女约莫十来岁年纪,生得微胖模样,梳了个只用红绳扎裹的缠髻,倒让江泛月想起了过年时孤儿院院长买的年画娃娃,颇为可爱。“奴婢叫照儿,是家生子,父母原是随老爷外出做生意的,前些年遇着大风浪,便都没了,只跟在我姥姥身边做活,如今被调过来当差。”
“另一位姐姐是松仪,是苏姨娘派来照顾您的。”
江泛月点点头,心中暗忖,想来名为照顾,实为监视吧。“跟着我,也是委屈你们了。”
“怎么会?我姥姥说了,姑娘如今可与从前不同,听说过几日便要迁院了,往后也定不会差的,我姥姥特意给管事的打点了根一点油,这才将我安排进来的!”
江泛月一时哑口于她的诚实,好半天才说了一句:“你可真豁达。”
喝完药,照儿又取了药膏来替江泛月身上的伤上药。院门突然被大力推开,发出陈旧又刺耳的“吱呀”声。“松仪姐姐这么快便将大夫请来了?”
照儿忙站起身,去外头探看。江泛月却不这么想,松仪是内院丫鬟,轻易出不得府门,她得先回了苏姨娘,再由苏姨娘那边派人去请大夫,恐怕这会儿来的,根本不是她。果然,外头不多时便响起推搡之声,还夹杂着几道尖锐的叫骂声。“快点,把这里给我砸了!”
江泛月出房门时,便看见一个明眸皓齿的年轻姑娘正吩咐几个下人对自己的院子又打又砸,还有几个竟已经上了明堂,摔桌捣椅。那姑娘头上钗环无数,身着大红绫罗裙,颇有些暴发户的感觉,眉目间和钱姨娘有些相似。这应该就是钱姨娘的独女江淳月了,她和苏姨娘所出的三姑娘江淮月皆已到了议亲的年龄。“给我住手!”
几个下人听了这话,有些犹豫地放慢动作。昨日的事闹得沸沸扬扬,锦宵阁突然烧死了一个下人,虽事情已了,可钱姨娘昨日一口咬定是她与苏姨娘所为,锦宵阁众人自然也是这般想,只觉这位七姑娘果真心思毒辣,不可小觑。可七姑娘狠毒,江淳月性子泼辣,也不是好惹的主,钱姨娘仍在昏迷,院里并没有能压住江淳月的人,如今绛云轩是众矢之的,众人本不想来此露眼,可若是不照办,被她打死的可能都有,两难之下也只得遵从。“都停下做甚?还不快点!”
江泛月环顾四周,发现院门早已被关上,此刻正一左一右地站着两个身强体壮的仆妇。另一边还有两个丫头死死摁着照儿,照儿嘴里被塞了布条,只发出“呜呜”之声。有仆妇从井中提了一桶水,江泛月正疑惑她要做甚,便见江淳月一把接过水桶,尽数朝她泼了过来。江泛月顿时浑身湿透,地上也尽是水渍,她身上的水还在成滩往下滴,汇聚成滩,看着好不狼狈。虽是初秋,但一盆冷水下来,冻的江泛月忍不住打了几个呵欠,身上伤口也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