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人辉没有想到，刚来就破坏了一下团队的团结。　　刘玉杭赶忙把他拽到一边，继续朝里面的屋子走去。　　“到底怎么回事？我不关心你们为什么吵，我就想知道，什么叫限制组？”

张人辉关切地问。　　“我们团队是私人性质的，保密很重要。”

“这你以前跟我说过，我承诺过，现在我想知道为什么我进了‘限制组’。”

很显然，张人辉对限制两个字很是反感。　　“因为，你在限定的时间内，没有走到最终的目的地，”刘玉杭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看张人辉，“团队的筛选考试就是刚刚的过程，走到尽头的会进入到开发组，用于开发推进人工智能的功能；而你目前所在的是限制组，顾名思义，是为防止奇点来临后，人工智能失控而设计的……”　　“也就是说，另外那个组负责研究油门，我们这个组负责研究刹车？”

张人辉的表情有些复杂。　　“可以这么说。”

“那，我要是走到了尽头，来迎接我的还是你吗？”

“当然就不是了，会有开发组的人去对接你进入团队，”刘玉杭语速很快，像是想跳过这个话题，“刚刚那个女孩子，你不要记恨她，她是个痴迷于研究的学霸，同时很讨厌有钱人，但是她绝对不算坏人。”

“嗯，看长相倒是没什么攻击性，没想到一开口就这么突兀。”

张人辉摇了摇头。　　“慢慢适应吧，以后的工作可能还会和他们合作的……”刘玉杭停下了脚步，面前是一个房门，“你带着这么大一个包干嘛？里面是实验经费吗？”

“啊？不是，这个……不是要逃离那里吗？”

张人辉有点不知所措。　　“开什么玩笑，做研究就不回家了？我们这里是有宿舍床，但也不是不回家啊……”刘玉杭哭笑不得，“而且，你得先把你那边料理好。”

说着，刘玉杭推开门。　　一个大小约四十几平的空间里，堆放着很多电脑器件。　　一个按摩椅似的东西摆在正中，连接着椅子的是很多线路和一台电脑。　　“什么叫……料理好？”

张人辉跟着刘玉杭的脚步走进房间。　　“坐在上面，把你过去遇到的情况努力回想一下。”

说着，刘玉杭把一个头盔戴在张人辉头上，示意他坐下。　　“这是什么玩意儿？”

张人辉一屁股坐下，竟然觉得有点舒服，软软的座位。　　“傀儡程序，帮你复刻一个你，然后部署在你家里，这样就不怕查岗了！”

刘玉杭自信满满地说。　　“啥？你们是生化公司啊，怎么？大变活人？”

张人辉一瞬间想抛弃座位上的柔软，直接站起来。　　“好了好了，别激动啊，都说了是傀儡程序……你听我说完，其实就是根据你脑中的记忆，结合我们捕捉到的大数据资料，做一个能够完全模仿你的操作的程序，应付你爸的检查！毕竟我们的屏蔽程序也坚持不了好几天啊……也就现在救个急……”刘玉杭安抚似的按住张人辉的肩膀。　　张人辉再次一屁股坐下，还是很软，很舒服。　　“反正嘛，也不会有真人过来看你这个大活人究竟在不在，也就是说，你点击一下鼠标，程序会检测到你在，那么我们让程序替你点击鼠标不就行了……”说着，刘玉杭坐在了电脑前，开始操作。　　张人辉只觉得脑袋周围似乎有什么在嗡嗡作响。　　“别害怕，采集过程中尽量想一想学习时的情况，越多越好。”

刘玉杭盯着屏幕，仿佛一个老学究。　　“我脑袋有点……懵……”张人辉说话时的口齿都有些含糊了，刘玉杭这才停止了采集。　　“呃……头疼……你们这个机器，每次给人采集都这么痛苦吗？”

张人辉问道。　　然而刘玉杭已经完全醉心于屏幕的各种代码数字里了，只是自言自语地在编写着程序。　　“还有一项……一个循环变量……嗯，应该可以自行运转了！”

刘玉杭愉快地按下了确定键。　　程序编译的过程很快就完成了，刘玉杭从电脑侧面取出一个芯片。　　“回去吧，塞进你家的任意一台机子里，程序会自动安装和隐藏自己，”刘玉杭说，“最后别忘了销毁这个芯片，拿回来给我也行。”

“这就完了？我这就回家？”

张人辉发出疑问。　　“对啊，不然呢？你还想干嘛，第一天就直接参与我们的课题组讨论？”

“我大半夜不睡觉跟你来这儿，就这么打发我回去了？”

“对啊，你做好了伪装，‘父亲’程序不再骚扰你了，你可以随时过来啊……当然，要保密！”

刘玉杭再次强调完，张人辉已经无语了。　　他原本幻想的是加入一个如何高大上的科研攻关组，从此至少能在科学家身边见证一个时代的到来。　　未曾想，要做的第一件事是回家把自己家的机子先种个木马病毒……　　“行吧……我还能怎么办，我真是……”张人辉从椅子上坐起，恋恋不舍。　　“别灰心，后面会有很多你可以参与的项目，虽然你不是科班出身，但是可以给我们提供实验数据……”刘玉杭絮絮叨叨。　　“我怕不是个小白鼠？”

“不愧是我看中的新人，已经看到了未来！”

刘玉杭在电脑上打开一个远程监控程序。　　画面里，显示着某一间屋子里，大约有十台类似的“按摩椅”。　　“每一个都是可以做测试的设备，具体来说……算了，我卖个关子，你先回家做好工作，回来我再告诉你这套操作流程和你在团队里的定位。”

刘玉杭说着，就把张人辉推出了门。　　这大半夜的，张人辉本来是出来追求自由的，未曾想又被赶回了家。　　夜风吹着脸颊，他抬头。　　在这郊区的位置，灯光暗淡，星光璀璨。　　他一边走，一边想起了那四个字——逃逸速度。　　一个物体如果足够快，那么地球的引力就不能再束缚这个物体。　　那无数的星斗之中，是否也有因为具备了逃逸速度，而最终挣脱引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