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点的指针宛如他的救命稻草，终于被等来了。　　他输入了那串网址的最后一个字母，按下确定。　　“请输入密码。”

又把一串字符输入。　　屏幕上显示出一行字：“即将读取阅后即焚文档，请做好记录，并徒步前往。”

他手忙脚乱地带起头环，开启上面的拍摄功能。　　屏幕上的画面忽明忽暗，像是在故意闪瞎他的眼睛。　　等到明暗变化缓慢了一些，他才注意到，一幅地图已经显示在了上面。　　地图中央……这不正是自己家的位置嘛！　　一条金色的线路从地图中央开始延伸。　　哦哦，这是路线。　　路线的延伸犹如一条贪吃蛇，让张人辉不得不集中全部注意力看着。　　看到一半，他才发现，头环的录像功能似乎被什么屏蔽了，完全无法启动！　　伸手摸书桌，并没找到纸笔。　　只好硬着头皮记！　　这个路线说明太复杂了，左拐右拐，半中间遇到什么关卡还需要录入相应的密码……这不是找路这是过关游戏呐！　　突然，旺财的警报音又传出，张人辉头冒冷汗——“父亲”程序又要来检查了。　　快一点啊，再不结束就要被发现了。　　终于，在千钧一发的时刻，演示画面停止了。　　“谢谢观赏，欢迎尽快前来。”

几个字显示了一下，就瞬间自动消失了。　　整个屏幕上又恢复了原状。　　“父亲”程序启动，这次，它给出的警告更加严重——　　“未在规定时段内开启相应学习板块，一级警告。”

张人辉再也无法承受，他按照脑中的记忆，迅速开启头环的绘图功能复刻了刚刚的画面和几个关卡密码。　　有几个后来的实在记不住，他气得使劲儿跺脚——那画面切换得太快了！　　算了，照着印象，到时候猜一下也比现在强。　　随后，他就准备起身前往目的地。　　“稍等，”一行字幕再次出现在头环的前方，“我们还需要远程把你的头环做一下清洁……”　　是刘玉杭再次上线了。　　“清洁？话说你为什么又入侵我的头环！”

张人辉生气地直接用语音输入。　　刘玉杭没有理睬张人辉的质问，只是回复了他关于“清洁”的问题。　　“嗯，之前只是隔离，现在你要带着它动身前往，我们必须做好清洁。”

刘玉杭回复。　　“懂了，头环也被‘父亲’程序监控了，所以需要清洁。”

张人辉明白了过来。　　“正是这样……”刘玉杭的回复很慢，似乎在对面的他，正在操作着什么。　　“还有一个问题。”

“问吧。”

“为什么要选在这个时间？”

“因为自然日交接之际，所有程序都会自检，‘父亲’程序应该也不例外，这是他高强度监控中，少有的虚弱时刻，”刘玉杭的回复再次慢了下来，过了一会儿，“好了，清洁完毕，你可以带着头环去目的地了。”

张人辉用最短的时间整理好了东西，回望了一眼有些杂乱的房间，就走出了别墅。　　午夜时分，街上空空荡荡，只有修路的工程车辆停在一旁。　　这段路上原本长着一些野花，却因为修路，被连根翻起，连同土壤一同被丢弃了。　　张人辉无暇顾及四周的一切，他拼尽全力地奔跑起来。　　夜风从耳边呼呼而过，穿越一个又一个街区，在隐秘处的一个个邮箱上、垃圾桶旁，他找到了对方留下的关卡密码录入处，按照记忆和头环上的记录，一一输入。　　……　　密码错误？　　在又一处录入处，张人辉怎么都无法想起那时显示的密码。　　而接下来的路，早已走到了他不太熟悉的区域。　　这场出逃，陷入了僵局。　　“嘿，”一声问候从背后传来，“张人辉对吗？”

张人辉回头，看到一个矮他半头的小胖子。　　“你？玉杭？”

张人辉不敢确定。　　“嗯，这就认出来了，走吧，带你去我们团队的驻地之一。”

刘玉杭说着，带着张人辉又走过了几条偏僻的街道，来到一座有些破败的老宅子旁边。　　“这里？你们那个什么研究团队，就在这里啊？”

张人辉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路灯的映照下，宅子墙壁上爬满了绿色植物，只有窗户的存在，能让人分辨出这是一栋楼而非一个巨大的绿色巨怪。　　“确切地说，这里只是团队的其中一个分部，”刘玉杭回头对他说，“你进去就知道了。”

通过狭窄的走廊，两人上楼梯，张人辉感觉到一些忐忑。　　脑海中回想出无数文艺作品中的绑票案件，肾上腺素在不停分泌，让他有些许害怕。　　“到了！”

刘玉杭敲了一下二楼的一间房门，突然回头，吓了他一跳。　　没等有人应，刘玉杭推开了门，光线从里面照射到外面，他开口：“各位，这是我最新接触的一位朋友，想加入我们的研究团队。”

张人辉被光线晃得几乎睁不开眼，他无法想象在如此偏僻的地区，竟然有这种彻夜做研究的地方。　　“欢迎。”

室内的十几个人异口同声地说完，看向这边。　　这十几个人每人抱着一台电脑，让整个室内有点像历史书中的一个叫“网吧”的场所，张人辉想。　　不同的是，每一台电脑的屏幕上，都是复杂的代码。　　只有其中一两台，是真实的生活场景——场景周围是一大串细小的参数，可以看出这似乎是某个人工智能的第一视角测试。　　“欢迎，”一个穿着黑衬衫的女性发出问候，比别人慢了半拍，“又是一个找不到最终目的地，只能来我们限制组的吗？”

她的语调随意到如同夜晚的风，轻蔑保藏其中，让张人辉感到些许不适。　　“什么意思？限制组？”

张人辉捕捉到了关键信息。　　“伊雪，我们带新人进度不要这么快好吧？”

刘玉杭面露难色，歪过头去。　　“什么新人，你不就是瞅着这位公子哥家底儿厚，能为实验提供资金，才拉他进入课题组的吗？你就不怕他把我们的课题泄露出去？”

伊雪放下手中的工作，不依不饶。　　“我的申请已经通过了上面的批示，我有权限决定招募的人。”

刘玉杭也没有好气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