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不是被下毒了?不可能啊,也没有吃什么东西啊…… 他看向远方的街道,空无一人。 然而,电线杆却开始歪斜!抖动! 不对,一定是那里不对了。 张人辉想着,再把视线投向脚下,恍然大悟…… 这一片灰色的水泥地,开始从周围决裂,成为一个独立的平台。 大约十几平方米的面积,从地面下降下去,伴随着抖动。 四周围的地面全都高过了张人辉。 一个巨大的牢笼正在形成……张人辉意识到这一点时,已经太晚了,四周围黑色的土壤切面上,显露出银色的牢笼骨架。 抬眼望去,一个巨大的牢笼顶盖正在拍下来。 咣当! 一个专门关押人类的方形牢笼就这么完工了,随后,是剧烈的颠簸。 张人辉只能趴在牢笼的地面上,看着四周一切的震颤、晃动。 他正在随着牢笼逐渐升起,而四周的景色正在下落。 终于,牢笼稳定了一些。 张人辉隐约听到了很多呼救声…… “放我出去!”
“救救我……” “有人吗?太晃了……” …… 张人辉手脚并用地爬到牢笼边缘,朝下看去,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是一株巨型的钢铁巨树,树杈末端,是一个个果实般悬挂的牢笼,每一个里面都关着一个人。 而钢铁巨树的最下方,则是它的根须,一根根遒劲有力,不断从大地中拔出,又重重地踩在地上,陷入土里……完全看不出它有几条腿,仿佛无数只杂乱分布的脚在往一处用力。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直接快进到了人工智能侵袭人类的环节……张人辉百思不得其解。 剧烈的晃动让所有被关押的人类嘶吼、尖叫,也让张人辉在牢笼中翻滚。 头颅撞上金属栏杆的时候,张人辉感到一阵眩晕。 他用尽力气抓牢,防止身体在牢笼里翻滚撞伤。 钢铁巨树将脚下的城市踏碎成为废墟,没有任何人类的抵抗力量阻挡它。 而在远方,不止一株巨树已经拔地而起,朝着一个共同的方向缓缓移动着…… 张人辉眼中的景色只有远方的云和山,烈火的光芒已经在四周亮起,原本和平的世界一片焦土。 晃动逐渐减轻,困倦如洪水般袭来,张人辉克制不住睡意…… 当一声盖过一声的惨叫响起时,张人辉被惊醒了。 已经入夜,天空灰暗,夜风却从高处垂直地压下来。 白色的光芒在不远处闪耀,那里仿佛是一个巨大的工厂。 钢铁巨树们排着队,正在走入工厂的入口。 金属特有的气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这让张人辉想起了锻造加工工业零件的车间。 入口逐渐迫近,刺眼的光亮从机器交叠的缝隙中射出。 张人辉看清了工厂的全貌——一个环抱呈筒状的建筑,内部分成很多层,每一层都有格子一样的牢笼。 巨树走入工厂的入口,而后将数个手臂伸进建筑内部的分层中,牢笼自动脱开,被镶嵌进入工厂的墙壁上。 每当一个夹层的墙壁被牢笼塞满,夹层会自动收拢,翻开新的一页,层层叠叠,无数被囚禁的人类身处其中,如同炼狱。 张人辉远远地望着被关押的人类,他们有的歇斯底里——那是刚刚被关起来的;有的表情平静,麻木地坐在牢笼的地面上,目光无神;有的用两手抓着牢笼,脸靠在手上,发着呆;还有的…… 张人辉倒吸一口凉气,还有的牢笼里,竟然关着一个个人形的……金属? 张人辉无法形容它们,它们的身形完全是人类的轮廓,然而周身都覆盖着一层反着光泽的金属! 这是什么东西,难道是机器人?张人辉看到,所有金属人都集中在一个区域,它们的牢笼一个挨着一个,而它们此刻正在牢笼里做着往返跑,仿佛不知疲倦一般…… 太多无法理解的画面涌入张人辉的视线,他的大脑仿佛已经无法运转了…… 他低下头,远远地看向地面。 绕过那些哭喊的人类,张人辉看到一个在地面安静行走的女孩。 女孩的手中像是拿着什么,但距离太远,他看不清。 他第一时间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为什么这么凶险的地方,一个人类模样的女孩子能如此自在地行走…… 她,到底是谁? 或者,她,到底是什么…… 张人辉没有时间想太多,他所在牢笼已经贴近了工厂的墙壁。 咣当一声,方形的牢笼被撞进了墙壁里,他看到了上下左右被关押的人类,仿佛邻居一样的狱友。 然而,很快,金属牢笼的柱子侧面,开始伸展出黑色的铁皮,遮挡住了原本可以看到的同类——这些机器显然不想让人类之间存在交流,孤立人类,才是它们的目的。 热风从背后的墙壁上散出——那里有一条条的孔隙,一条下水道在靠近墙壁的地方拐弯。 除了这个简易的厕所,张人辉没有看到床铺或是其他任何东西。 四周围,是铁桶一样的铁皮。 连食物都没有吗?这就是人工智能奴役人类的方法? 一批批被捕捉而来的人类仍旧在不断被塞入这个巨型监狱,张人辉的面前,光线逐渐暗淡,那是新的一层墙壁覆盖了上来。 于是,在所有光线被挡住以后,这一个空间变得漆黑。 而后,四周围的墙壁,连同地板,都都散发出青蓝色的微光。 这种冷色调的光,让张人辉感到自己也仿佛是一个机器——他低头,看到自己的手臂也被灯光镀上了一层青蓝色。 也许永久的黑暗都好过这样的光线,他的眼睛感到了难受。 一阵机械运转的声音从墙壁中传来,他看向发出声响的位置。 金属墙壁上,出现一个隐藏的豁口,一个抽屉似的结构递送出一盒……白色的液体。 张人辉凑近闻了闻,清香扑鼻。 他用手蘸了一点,尝了尝,是炼乳,甜腻异常。 原本已经饥肠辘辘的他,毫不犹豫地想把盒子拽下来倒进嘴里,却发现盒子一动不动地被焊死在了墙上。 他治好用手把这仅有的食物盛进嘴里。 咳嗽了很多下,干涩的嗓子才稍微舒服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