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凝带女儿去会所游泳池。　　会所离家并不远，步行要十分钟。　　傍晚六点多，夏季的太阳还未落山，余热未减半分，连风都带着一股燥热。　　“宝贝儿，为什么忽然就想去学游泳？”

她牵着女儿软嫩的小手，随意问道。　　“因为海底有很多很多漂亮的鱼儿，我学会游泳就可以潜水到海底去跟它们玩。”

傅瞿南发给她的视频里，大多都是他自己潜水时拍下来的。　　不止有大群各式各样闪闪发光的鱼，还有大片美得让移不开眼的角珊瑚，色彩缤纷的海绵，浮游生物，还有海龟，海豚，鲸鱼，龙虾，大螃蟹……　　那可真是一个让人无限沉迷的深蓝世界。　　就连她小小的女儿，从害怕抗拒游泳到为了能潜入那个奇妙的世界而愿意去尝试。　　那片深蓝的魅力，真是难以抵挡。　　“妈咪，我要做一个海底小观察员。”

耳边是小姑娘软糯糯的声音，安凝从那片深蓝中回过神来，握紧她的小手：“好。”

到了会所，母女俩在更衣室换泳衣，大的是鲜红色的两截式泳衣，略为保守的款式却依然还是掩不住线条精致的肩膀及大半个背部。　　若是往常，她倒也不在意。　　但是，他留在她身上的痕迹未消。　　想了想，她从袋子拿出件长及大腿的白色衬衫套上，完美。　　拎着小胖妞到恒温泳池那边，池里大都是小朋友及有空闲时间的全职太太们。　　安凝与她们不熟，倒是安悦悦与几个小朋友都认识，嬉嬉闹闹地朝她打招呼。　　教练是个年轻姑娘，见到安悦悦，扬着笑让其它几个小朋友自由活动后起身上来。　　“HI，悦悦，过来啦。”

她软着声音跟安悦悦说话，然后又抬脸看安凝：“你好。我是悦悦的游泳教练，柳清。”

“我是她妈咪。”

安凝与她握了握手，“麻烦柳老师了。”

“应该的。”

柳清蹲下来，与安悦悦平视：“悦悦，跟老师过来，先做一下热身运动，好不好？”

安悦悦抬头看妈咪，又看眼前的教练，微微点头：“好。”

安凝没打算下水，陪女儿过来是让她安心。　　她刚出差回来，懒洋洋的不想动。　　见她跟教练在泳池边认真地学着做热身运动，她便移步到一边的沙滩椅上，拿出毛巾铺盖躺了下去。　　在群里跟美人与小禾聊得欢时，耳边忽然传来惊天动地的哭声。　　“妈咪……呜……妈咪……”　　泳池边的小姑娘哭得稀里哇啦，伸着两只手不停地叫‘妈咪’。　　安凝急忙扔下手机冲过去，从教练手中接过女儿。　　“妈咪，我不要游泳……我不要……”　　“好了好了，不游了不游了。”

她一边轻拍她背后安抚她，一边听教练细说原因。　　小姑娘热身动作学得很认真，在岸上教她如何闭气换气的动作要领她也听懂了。　　但是真的下水，将脑袋埋进水里时，她还是慌乱又害怕，怎么也不愿意再尝试。　　也不知道是谁刚才信誓旦旦地说做个合格的海底小观察员，结果脑袋刚下水，就已经吓回头了。　　不管安凝怎么哄，她也不愿意再去尝试。　　没办法，只能打道回府。　　安太太正在厨房里煲汤，看到两人回来这么快很惊讶。　　“你自己问你的海底小观察员吧！”

安凝叹口气，上楼洗澡。　　安太太跟小姑娘说了一会儿话后又去厨房忙。　　安老爷下午跟朋友打球，晚上不回来吃饭，安易工作忙，这个时候还在公司加班。　　安悦悦一个人玩了会儿就跑上楼。　　傅瞿南接到小姑娘电话时，还在酒店会议室跟几名高管、财务人员及会计所的赫斯基讨论如何提高新项目的帐面资产价值及削减应交所得税问题。　　“抱歉，我接个电话。”

他起身往露台而去。　　电话里，小姑娘的声音委屈得都要哭了。　　傅瞿南听完事情始末，不由得莞尔。　　“没关系，今天你已经很勇敢，可以把头伸进水里了，对不对？下次我们再努力一点，呆在水里一会儿，好不好？”

他柔声地安慰她。　　“那我学会游泳的话，是不是真的可以潜水到海底去玩？”

“不仅可以潜水去海底，还可以种珊瑚。等你学会游泳了，我们去种珊瑚，帮它们取名字，好不好？”

“珊瑚可以种吗？它们也可以取名字吗？”

“当然可以……”　　……　　安凝洗完澡，到楼下来没看到小胖妞，又跑回楼上房间。　　“宝贝儿，要吃饭啰，你干嘛呢？”

妈咪熟悉的声音传入耳内，趴在床上的小姑娘对着电话手表道别：“叔叔，我妈咪来了。你有空要打给我哦。”

安凝推门进来，看到小胖妞在床上卷着被子玩。　　她坐到床边，她的电话手表扔在枕头上面。　　她将它拿过来，放到床头柜，将卷在被子里的小姑娘挖了出来。　　“妈咪，我明天还要去游泳。”

安凝呵笑一声，捏了捏她小脸：“这么快又想去了？”

“我想去海底种珊瑚。”

小姑娘眨着睫毛认真道。　　“你怎么知道珊瑚可以种？”

安凝好奇。　　“叔叔说的呀。”

她一脸毫不设防，然后又抿了抿嫩红的唇，一双漆黑的眼珠滴溜溜的转。　　“什么叔叔？”

“电视里的叔叔……”　　“行了，先下去吃饭。”

安凝又捏一下她，将她从床上抱起来。“越来越重了，晚上不许吃肉了。”

“我不要。不吃肉没有力气学游泳。”

小姑娘极力反对，没有肉的晚餐不是真正的晚餐。　　-　　S市，傅瞿南握着手机进来，嘴角还挂着浅淡的笑容。　　“女朋友？”

赫斯基挑眉问了句。　　傅瞿南淡笑不语，放下手机：“刚才我们提到……”　　-　　夜晚九点半。　　安凝靠坐在小姑娘床头，与她一同看傅瞿南发给她的视频录像。　　小姑娘问题多得可以出本十万个为什么。　　为什么水母是透明的？　　为什么鲨鱼不吃趴在它身上的鱼？　　为什么有的珊瑚长得像南瓜？　　她也没潜过水，没见过那些东西，哪知道那么多为什么啊？　　好不容易等她哈欠连连地要睡觉，她却忽然拉住她的手，问了个无语的问题-　　“妈咪，你什么时候跟你男朋友分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