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还和他叫板的小太监,转瞬间变成一具无头尸。转变发生的迅猛突然,喷洒出的血汽立刻布满中厅。王有芳瞳孔骤然缩紧,紧咬牙关不曾开口。来的侍卫乃是昭仁殿外的皇家守卫,便是王公贵族都得给些颜面,更何况他们当奴才的。这些人吃着皇上的饭,办着皇上的差事。他小云子但真是好了不得!一连看见好几场血腥画面,梁鼎天着实没有在看的兴趣。他在一众人的惊愕目光中,微笑看向侍卫们。“时辰见晚,我们还是先走吧。”
拔刀侍卫将刀收回鞘中,侧身给他让开路。这副行为做派,又把一众人看傻了眼。等到他们出司礼监,王有芳皱紧的眉头都没有松开过。“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将尸首拖下去!”
王有芳的干儿子小福子喝道,抬手又给他拍背顺气。动作间,凑到王有芳耳旁低语道。“干爹莫要生气,就算他得了天大的势,一旦犯错也在所难逃。”
“更何况坤宁宫里可是住着皇后,哪里有咱们的人,凡是好下手。”
在此期间,昆坤宁宫女所发生的事情已然传回到王有芳耳朵里。什么打盐洗浴法,什么精油推背,他们可从来都没听说过。这小子脑瓜子如此灵活,岂是能够长久留他的!王有芳眼神暗沉,正要对着小福子吩咐,中厅外匆匆跑来一人。面色焦急小太监慌乱跑到跟前,忙道。“公公,大事不好了!”
王有芳本就在气头上,一听这话,抬手朝他扇去耳光。“咱家最是讨厌听见这些话,再乱说小心割了你的舌头。”
小太监被打的嘴角鲜血横流,呲牙咧嘴,忙跪着求饶。他连着磕了好几个头,才颤颤巍巍将南书房所发生的事情说过一遍。闻听此言,王有芳一下子跌坐回圈椅中。他茫然失神看去,厅外哪里还有梁鼎天的身影。片刻后,他才打定主意道。“来人,备些厚礼,咱家要去探望秦将军。”
与此同时,才走出司礼监的梁鼎天突然止住脚步。他面带愧色,对着侍卫道。“在下不甚有东西遗落,此刻需要返回一趟。”
“劳烦各位先将包袱送去坤宁宫,在下稍后就去向皇后复命。”
朱若雪虽然封她为昭仁殿大太监,让他随传随叫。却也并没有让他住在乾清宫,想来暂时还得在坤宁宫里当差。至于今后将会发生什么样的变故,梁鼎天没有多想。毕竟光是坤宁宫里的那两个尤物就够他喝一盅的了。侍卫头领大约猜出梁鼎天还有事要办,点头答应下来,转身离去。等着他们一行人彻底消失不见,梁鼎天这才转身走向净身房。此处是一个三进三开的小宅子,平日众人都嫌晦气,寻常不会有人到来。哪怕是被割了命根子的太监路过也觉得伤感,更是不会迈入。梁鼎天走到净身房外,伸长鼻子,闻见空气中并无血汽在。想来,同一批入宫的小太监都已净身完毕。如此,他更要先下手为强,绝不能让净身官苟活。梁鼎抬手对着门板,轻轻敲了几下。片刻后,院子中才传来一声回应。“来了!”
净身官声音轻快明朗,很快行到门边。刚将门推开一条缝,看见来人是梁鼎天时,立刻目露凶光。“怎么是你?!”
“怎么就不能是我。”
梁鼎天没好气回道,抬脚直接踢开大门。净身官半夜行刺他时,腰上落了旧伤。现在被门板猛的一下压来,顿时疼得招架不住。随即仰身向后倒去,立刻在地上摔了个四脚朝天。梁鼎天甩着步子进入房中,反手将门合上。他居高临下地盯着净身官,冷冷道。“你这个狗东西,怕是日日夜夜盼着我死吧?”
净身官咬牙切齿恨声道。“狗腌臜,你难道还不回头?”
梁鼎天拍拍袖子,径直端坐在椅子上,目光傲然地盯着他。“你我二人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又何必盼着我死。”
“眼下我已在坤宁宫当差,今日又是皇上亲封的昭仁殿大太监,这情形你未必还看不明白?”
他可没有忘记自己在净身房外偷听到的事情。在没找到由头前,得先问稳稳这狗东西的心。省得他来一记借刀杀人!闻言,净身官赫然瞪大双眼,反扒着要直起身。他眼里满是不可置信,没想到一日间,梁鼎天的身份竟然有了天翻地覆般的变化。“你说的这些可是真事?皇上竟然还封你当大太监?”
净身官眼底闪过一丝慌乱,神情中略带狐疑,不安。梁鼎天清楚他背后还有大人物在,眼下怕是正想着如何抉择。“这事岂能有假?”
“我听说净身房中多年只有你一人在当差,想来你也是个聪慧人。”
净身官深情略变,片刻间反应过来。他俯身,吞咽着唾沫,忙道。“凡是入宫当差的太监,每年都会有例行检查宝贝的时候。”
“届时每个太监都要捧着命根来净身房,为的就是防止那东西再长出来……”梁鼎天此前也有听过类似传闻,明白宫里的净身不是一次就能搞定的。他这个假太监在宫中都是要小心谨慎的时候。“你留我一条命在,来日我必定保你无忧。”
净身官字字恳切,面上已是急得满头大汗。司礼监的事情他多少有所耳闻,梁鼎天既然都已经当了昭仁殿大太监,来日怕是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稍稍斟酌,梁鼎天面露满意神色,反手向他摊开手掌。“我的东西呢?”
净身官即刻起身,忙从里屋住所里将那半块翠绿玉佩摸出来。他恭恭敬敬递给梁鼎天,陪笑道。“这等好东西,小的哪里敢私藏。”
梁鼎天摸着玉佩,再次挂于胸前,接过净身官递来的茶。才刚喝过两口,猛然一扬手,茶盏瞬间摔了个粉碎。茶水四溅间,净身官已被他一脚踢翻在地。等他惊恐回神,门外却突然涌入一队手拿长刀的侍卫。阵阵寒光闪过,数把长刀赫然比在净身官脖颈处。瞬间将其吓的面如土色,浑身都似筛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