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鼎天喉头滚动，清了下嗓子，轻声道。“奴才得罪了。”

朱若雪缓缓合上双眼，模样恬静秀丽，有种说不出来的少女美感。要说秦馨儿是炽热火辣的玫瑰，那朱若雪就是空谷幽兰。梁鼎天借用手心里的温度，将手掌缓慢贴在诸朱若雪脸上。刚触碰到，梁鼎天忍不住手掌轻颤。吹弹可破的肌肤娇嫩堪比婴儿，触手就是一阵莹润。朱若雪哪里被人这般近身触碰过，当下红了耳根，她忍着心里的不耐，咬牙低声道。“你……好了没有？”

梁鼎天迅速回神，将手掌抽离回来。反手又将巴掌大的铜镜递到朱若雪面前，轻声道。“只需要用手心热度乳化，再贴合面上妆容即可。”

朱若雪徐徐睁开美眸，抬眼望向镜中的自己。原本的肤色上似乎多添了一阵柔和光芒，妆容看着牢固了许多。她紧皱的眉眼倏然松开，眼眸里带着光亮，不可置信地抚摸面颊道。“为了不在人前露出破绽，朕和他们前前后后想了许多法子，却一直没有成效。”

“幸亏那日没有杀你，不然还真是可惜了。”

她用少女特有娇俏劲看了梁鼎天一眼，随后迅速收回目光。梁鼎天开怀一笑，没有顺着搭话。为保证定妆液的效果，他特意守在昭仁殿没有离去。直到两三个时辰过去，朱若雪面上的妆容依旧如初后，方才放心下来。看着定妆液的效果这般好，朱若雪面上也带了丝轻快笑意。她扭头看着梁鼎天，吩咐道。“此前朕身旁并没有内侍太监，既然册封你当大太监了，明日你就跟着朕走。”

寿宴那样的场合，场上不知道要和多少人曲意逢迎。就算有皇家侍卫在暗中保护，他们却依旧无法做到面面俱到。有这么个心思灵透的人跟在身边，朱若雪心上更加妥帖。此事对于梁鼎天来说也只会是好事。他都已经和王有芳等当众撕破脸了，眼下还是抱紧皇上这条大腿最稳当。梁鼎天甩着袖子，对朱若雪躬身行了个礼道。“还请皇上放心，明日奴才定会眼观四路，耳听八方！”

朱若雪朝他满意地点了点头，挥了挥手道。“时候不早了，你且退下吧。”

“朕要你明日清早鸡叫过三声时，就得在昭仁殿外候着。”

梁鼎天斜眼朝外边看了一眼，此刻果然已经天色昏黑。他低身从殿中走了出去，一路快步返回至坤宁宫。路上时，各处都有张灯结彩，看着满是喜气。因明日寿宴宫里上上下下都要忙活，宫中的沉寂来的比往日都早。想着到时人多事杂，定然还会生出许多妖蛾子，梁鼎天也迅速返回住所歇下。夜凉如水，一夜无事发生。次日，梁鼎天起身时，坤宁宫里的其他人竟然都已在忙活着。侧后方院子里所住的宫女们皆打扮一新，个个脚下步伐飞快向正宫走去。与梁鼎天住同一院落的小太监此刻也已精神抖擞，全都迈着步子要去候命。眼下天边刚翻出鱼肚白，时候还早的不得了。梁鼎天找清荷带了句话，随后匆匆赶去乾清宫。因着他现在也是皇上身边的红人，秦馨儿并未对此事有何异议。反倒巴不得梁鼎天整日服侍皇上，日后也好让她们曲线救国多了解些。秋日清晨，雾气弥漫。梁鼎天缩着脖子在宫道里快速前行，眨眼就看见正午门边有大量华丽马车鱼贯而入。两旁随行侍卫更是有数百人之多，其场面庄重严肃，让人看着就心头发颤。他避开人群，从小路穿行到昭仁殿外。到时，朱若雪又已坐在铜镜前仔细梳妆。她身量高挑瘦削，穿上一袭织金丝五爪龙袍，帝王之气瞬间扑面而来。梁鼎天看着模样顿时变得俊朗的朱若雪，不由得感慨自己的老本行还是没忘。就他研究出来的定妆液别说四五个时辰，就是落水都不会化。朱若雪斜睨一眼梁鼎天，清亮着嗓音叮嘱道。“你今日放机灵些，若真遇上什么事，记得挡在朕的面前。”

“就像那日秦功冒犯时，你可记得了？”

回想起梁鼎天一脚将秦功踹飞的模样，朱若雪眼中的笑意更甚。闻言，梁鼎天顿时拍着胸脯保证。“还请皇上放心，奴才势必以皇上的安危为己任。”

朱若雪豁然起身，话语中带着隐隐的担忧道。“那日你伤了秦功，他们秦家人定会把你当做眼中钉。”

“你在顾及朕的同时，也要担心着自己的安危。”

梁鼎天知道她是个通晓人情味的，心里不免生出丝丝动容。“奴才记得了。”

朱若雪迈步走出昭仁殿，只带着他和一队禁卫而去。清晨薄雾凉风中，众人快速向着昭仁殿右侧走去。也不知怎的，这一路竟然直走出乾清宫。朱若雪有刻意模仿过男子走路的步伐，若是不仔细看，此时还真看不出端倪。朱红色的宫墙大道上，除了他们一行人再没有旁人。梁鼎天顺着前行的方向看了两眼，恍然间明白朱若雪为何不乘坐龙辇。头顶上悬挂着的漆金牌匾上，赫然刻着永寿宫三个大字。应当是宫中有规矩，不需要人通报，门边就有人迎了上来。永寿宫里的嬷嬷面带笑意，恭敬看向朱若雪。她带领身后一干宫女太监全跪地行礼，随后才道。“皇上今日来的这般早，显然是将太后娘娘放在心上的。”

“她老人家此时还在佛堂里念经呢，要是知道皇上来了，肯定高兴的不得了。”

朱若雪双手背于身后，压着声音淡笑道。“连嬷嬷说笑了，一切都是做儿子的本分。”

她挥手让众人起身，连嬷嬷这才起身在前带路。梁鼎天脑海中多少有残存原主的回忆，眼下记忆慢慢复苏起来。他虽然还没来得及见过这位太后，但依旧清楚对方近年来似乎只专心念佛诵经，并未过多管理朝事。如此，朱若雪女帝的身份才一直没有被拆穿。他正想着，身旁忽然传来一声低语：“你想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