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夜,必须要守的,再有一个时辰天都要亮了。”
谢而立深目看了裴笑一眼,架起一旁魂已然不在身上的朱远墨,一言不发的走出去。“三,三合,你也去睡。”
小裴爷不但舌头打结,脑子也打结。“哪个啥,睡一觉肯定神清气爽,脸色倍儿好,你们姑娘家是熬不得夜的,容易老。”
等在门槛边的谢知非冲晏三合阖了下眼睛,像是解释,又像是感叹道:“事情太大,都得缓一缓。”
“嗯。”
晏三合伸手往外拨了几下,示意他们先走。谢知非冲裴笑递了个眼神,三人很快消失在夜色中。花厅里空落下来。李不言上前一步,把大门砰的一声合上,然后走回到晏三合身边,万分紧张地问道:“三合,太微最后的一句话,真的还是假的?”
晏三合走到桌前,拿起太微最后写的那张纸,着笔用力,入木三分,可见是用尽了浑身的力气。“是真的。”
“为什么这么笃定?”
李不言想想:“光凭天市和严如贤交往这一条,也不能够啊。”
晏三合思忖半晌,“目前我想到的,有三点。”
三点?这么多?李不言傻眼了,“你快说说。”
“第一点,心魔解到现在,朱旋久这个人就是个实实在在的伪君子。”
晏三合:“他做事喜欢藏在别人背后,坏事让别人去做,好人的名声落他头上。”
“你的意思是……”李不言反应非常的快。“天市和严如贤的交往,他其实是知道的,就像拆散庚宋生和朱未希一样,他才是幕后真正的操纵者。”
“对。”
“证据?”
“天市对太微说过一句话:从前做狗,主子让咬谁,我就咬谁;后来别人叫我声爷,就觉得自个是个人了。”
晏三合:“实际上,我还是条狗。主子让叫,我才能叫,主子不让叫……绳子都在他手里牵着呢。”
“我明白了。”
李不言一拍额头:“天市以为自己出息了,长本事了,实际上一切都在朱旋久的掌控之中。”
晏三合点点头,“应该说天市是朱旋久手里的一颗棋子,往哪里走,怎么走,都在他的算计之中。”
“没错,朱旋久把所有人都当成他手里的棋子。”
李不言:“那第二点呢?”
晏三合:“巫咒。”
李不言眉头一皱:“巫咒?”
晏三合:“这套神神鬼鬼的东西,正是朱旋久最擅长的。”
“没错,一般人还想不到这种事情呢!”
李不言:“第三点?”
晏三合目光垂下去,良久的沉默后,才道:“还只是我的猜测,回头等朱远墨来替咱们解惑吧!”
李不言顿时怒目,“晏三合,你不是人,你连我的胃口都吊?”
“不言,我不是吊你胃口。”
晏三合:“而是有些事情只有身为钦天监监主,才有资格说出来,否则,我没有把握。”
别的没把握的事情,她还能猜一猜;但这一桩,连猜都是犯了欺君之罪。李不言顿时泄气。“不言。”
晏三合抬起头,对上李不言的眼睛:“这些年你都没回过那个家,马上要过年了,你要不要……”李不言又怒目:“你这话什么意思?”
晏三合蹲下,把手里的纸放在炭盆里点着,火光忽的烧起来,那纸很快就烧成了灰烬。晏三合起身,“是想告诉你,后面很危险、很危险的意思。”
李不言想着刚刚花厅里的那一幕,声音有些发抖。“会,会危险到什么程度?”
“最坏的结果,我,你、朱家、谢家,裴家,……”晏三合深吸一口气:“统统死光,一个都不剩。”
我的老天爷哎!李不言心跳急剧地加速。……客房。一灯如豆。兄弟俩一个床头,一个床尾,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回房小半个时辰了,惊吓还在。都还没有缓过神。裴笑实在忍不住了,伸出爪子掐了谢知非一把,“兄弟,你给我句实话,太微几分可信?”
谢知非沉默着不搭腔。“我觉得五分吧。”
裴笑一点都不介意他的沉默:“前面的都是真的,后面一句不可信,一点都不可信。”
谢知非微微叹了口气,“得了,别想了,睡觉吧。”
“能睡着吗?”
裴笑怒了,“这他娘的都扯上……”“先太子”那三个字,他都没胆儿说出来。谢知非忽的坐起来,看着他,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明亭,今儿个我做对了一件事,又做错了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