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握着拳头，耀武扬威般地向小虎挥一挥，后者缩缩脑袋，看起来更委屈了。洛璃歌一阵好笑，握住她的小拳：“你和小虎是好朋友，都弄坏他的衣裳了，不要再欺负他了。”
“小虎是自愿被我欺负的。”
小姑娘振振有词道，“我们拉过钩的，这辈子他只给我一个人欺负，所以我也会保护好他，不让其他人碰他一下。”
她说得认认真真，像是在宣誓一般。夜冥玦在后“啧啧”两声，不紧不慢道：“四小姐，人家小孩子都比你会谈感情。”
洛璃歌轻轻瞪他一眼，咳了一声：“……这红布，真的给我们吗？”
“当然了。”
小姑娘将红布条给她，“快快许愿，这是刚撕下来的，新鲜着呢。再不系上去，就不新鲜了。”
布条哪有什么新鲜不新鲜的说法。洛璃歌觉得她幼稚又可爱，忍不住又捏一下小姑娘的脸颊。接过红布条，她将其中一个夜冥玦：“你的。”
“和我许愿，你确定？”
夜冥玦挑眉，却没去接，“高僧在天有灵，会听到的。”
洛璃歌顿一下，将两个都给他：“那你往后和旁人来系？青梅竹马的红布，应当比名贵红绸更灵验些。”
夜冥玦看着那红布，视线缓慢落在她脸上，语调里听不出情绪：“我很好奇，你究竟是怎么想到，要将东西给我，让我去和其他女子系的？”
“你既然不愿意和我许愿，又说什么更喜欢活泼的，暗示这样明显，我难道听不出来？”
“……”夜冥玦薄唇泄出一道凉飕飕的笑：“你是装傻，还是真听不懂我的话？”
“听不懂。”
洛璃歌将红布直接塞给他，“天色暗了，我准备回去了，你随意吧。”
她看向站在旁的小姑娘，摸摸她的头道：“你把小虎的衣服弄坏了，小虎回家要挨骂的。我给你们买新衣裳好不好？再买点小零食，谢谢你们送我们红布条。”
小姑娘咬咬手指，眼眸滴溜溜转着看两人：“你们不系吗？”
“……嗯。”
洛璃歌垂眸应一声，便看向四周，“你们家人呢？我可以这样带你们去买东西吗？”
“可以呀，我留纸条在家里就好了。”
小姑娘点点脑袋，小心翼翼道，“姐姐，你真要给我们买新衣服吗？”
“当然了。”
洛璃歌笑着道，“但小朋友不可以随便和陌生人走，如果有人要带你们离开，你们一定要大喊大叫，说不定是人贩子呢。”
“小鸢不傻，小鸢不跟坏人走。”
小姑娘认真道，“姐姐等我一下，我去找小虎过来。”
她小跑着离开，和小虎简单说过什么，就进屋子留字条去了。不多时便又跑回来，和小虎一起笑得灿烂：“姐姐，我们现在去买衣服吗？”
洛璃歌看向夜冥玦：“去吗？”
“你不是要和我划清界限，各回各家了？那还喊我做什么？”
夜冥玦嘲弄着。“好，我知道了。”
洛璃歌点点头，就拉着两孩子向巷子外走去。看着她这样干脆利落地离开，甚至都不劝一句，夜冥玦又觉得有些气了。“……殿下？”
凌澜小心现出身形，向他请示。“干什么？”
夜冥玦横过去眼，“说话支支吾吾。”
凌澜相信他是能明白的，迟疑一下，还是将话完整说出：“需要属下去保护四小姐吗？”
“你去做什么？”
夜冥玦冷道，“本宫没长腿吗？人现在还没进门，你便开始献殷勤，看她态度，肯不肯嫁都未必。”
凌澜：“……”夜冥玦独自气闷会儿，看着洛璃歌身影渐渐消失在视野，才终于动起来，跟着去了。洛璃歌能感觉到他远远跟着。等给两孩子买好东西回来，已然是夜幕降下，大槐树附近点上了些灯笼。小鸢和小虎的父母在外捏着纸条等着，见人安然回来，都很是激动。洛璃歌顿时有点愧疚，想着是自己考虑不周，白白让他们这样担心。“是……四小姐吗？”
有人认出她，顿时更激动了：“我母亲曾去您那边治过病，我们本就欠您恩情的，怎么还能拿您的东西。”
“都是给小孩子的，不值一提。”
洛璃歌道，“何况我确实拿了小虎的衣角，总要还给他一件衣裳的。”
“一件衣服算什么。”
男人道，“您想要去系红绳，我家里所有红的您都能拿走。”
“……那倒也不用。”
洛璃歌忍不住笑起来，“孩子已经回来了，你们快回去吃饭吧，也不要责怪他们。”
“好好好……”他们连连道谢着，就要抱着孩子回去。小鸢忽然挣脱女人怀抱跑过来，伸出手臂像是要抱抱。洛璃歌弯下身来，小鸢抱住她的脖子，小声道：“姐姐，和哥哥系一个红绳吧，他好像很喜欢你呢。小虎平时胆小，但只要我有什么事，就一定会冲在我的前面，还总是跟在我身边，被我欺负都不跑，就是因为想要保护我，那个大哥哥也一定是这样的，所以才一直跟着姐姐。”
洛璃歌微微愣神。小鸢在她脸上“吧唧”一口，就小跑着离开了。她在原地站许久，忽然听身后传来夜冥玦的声音：“回府吗？马车在巷口。”
他一直远远跟着，都没有走近洛璃歌，直到这时才过来和她搭话。洛璃歌回眸看向他，抿一下唇后，轻声问：“红布条呢？”
“……扔了。”
夜冥玦仍藏着一点气，违心地说着。洛璃歌垂一下眼，轻轻“哦”一声。片刻后，她才道：“那我再去找小鸢，问她家要两条，应该是能给我的。”
她眯眯眼辨认着那排房子，回忆刚才小鸢进去的位置，提起裙摆就要过去，顺便叮嘱夜冥玦：“在这里等我。”
才走出没两步，手腕却忽然被拉住。夜冥玦将她扯回身畔：“要红绳做什么？”
他自己都不知晓，语气里藏着一点期许。“难得过来，绑一个吧。”
洛璃歌抬眸看着他的眼，轻弯了一下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