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害者……”洛璃歌念着这三字，再看叶雪楚楚可怜的神情，满眼嘲弄。她看向张巍年：“这毒粉，是擦在她什么位置？”
“身体上。”
张巍年道，“手臂和小腹涂抹最多，脸颊上极少。”
洛璃歌便看向叶雪：“你说……这是有人在害你，那你说说看，今日谁摸了你的手臂、小腹和脸颊？”
“说出那人的名字，我们叫来对质对质。”
叶雪小脸一白。张巍年抱着手臂嗤道：“不会是情郎吧？”
“没有！”
叶雪受惊般的反驳，“奴婢没有任何越轨行为！”
秽乱宫闱，这可是大罪名。迎着张巍年和洛璃歌的目光，她支支吾吾道：“或许、或许是一同做事的谁，趁奴婢睡觉时涂抹的。”
“那便说说，你在哪里当差的，都和谁一个屋子。”
张巍年道，“哦对了，你方才说，你是浣衣局的？那正巧，将你们领班的名字说出来，一并招过来，方便询问人员。”
叶雪一张小脸越来越白了，哆哆嗦嗦着根本说不出话来。所谓的浣衣局，不过是她随便编造出来的，她虽然知晓其中几位管事，可她却并非是浣衣局中人。谎言越说越多，她根本圆不上来。咬咬唇瓣，她带着哭腔道：“奴婢新入宫不久，实在不想得罪人，还请几位放过奴婢吧，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话语间，便呜咽着哭起来，一副梨花带雨的样子，格外惹人怜惜，也惹得其他宫人共情。他们在这宫里，谁没有被人欺负过，见叶雪这样可怜，许多人都动了恻隐之心。听着各种窃窃私语声传来，洛璃歌冷笑道：“在这里跪这么久，你总算是说了一句有用的话。”
“但想要这样蒙混过去，可就太天真了，你若实在不肯说，我便只能麻烦张小将军，对你用刑了。”
听到动刑，叶雪眼眸里闪过惊恐之色，但很快，她就哆嗦着道：“即、即便要动刑，奴婢也还是这句话，没有做过的事情，奴婢不能认。”
洛璃歌多少有点头疼，不禁看向张巍年。后者沉默着，似乎也没什么法子让她当场说出来，即便他讲浣衣局管事给寻来，这小丫鬟怕是也有许多说辞去滕瑟。他总不能真的动刑吧？正琢磨着要不要进宫去问问，便听一道声音忽然传来：“不忙动刑，先听听我这边的说辞吧。”
洛璃歌抬眸看去，在看到是洛松风时，不禁一怔。叶雪也看到了人，眼眸里满是错愕。“……二公子。”
张巍年眯眯眼，看向他身后带来的人：“这些是……？”
洛松风道：“方才和小将军分别后，我便遇到这小宫女，嗅到她身上毒粉气味。我想着她既然是宫里人，这东西自然是宫里带出来的，便进去仔细查了一番。”
他抬手示意身后一人：“这位，是尚礼司的刘领事，是叶雪的领班人，手中握着叶雪的名册资料，我已经让他带来。”
刘领事恭恭敬敬上前，将名册给奉上：“张将军，请您过目。”
张巍年扫过叶雪，便将名册给接过，翻开来看。叶雪那一页，详细记录着她入宫时间，以及近日的行踪，还有她所做的各种差事。甚至还附有一张画像。张巍年将画像给展开，放在叶雪脸庞比对，玩味道：“……浣衣局？”
叶雪：“……”她低垂着脑袋，身体抖如筛子。张巍年若去查，自然也是能查出来的，只是他们要的，是当场将这件事解决，这盲目地去查，犹如大海捞针，不知要耗费多少时间。现在倒是好，证据都送上门了。“还是二公子有办法。”
张巍年道，“没想到这样快就查到了。”
“也是巧合。”
洛松风道，“方才这小宫女对我没有多少防备，又急于脱身，我便套出了和她相熟的另一宫人，是在宫门口当值的小禄子。”
“小禄子知晓她是哪里做事的，我一路套了不少话，才寻到了这位掌事。”
叶雪想到确实是自己说出的小禄子，一张惨白的脸更显灰败。洛璃歌接过那名册，继续翻动后发现，这小宫女常常给娴妃宫中送东西，每次去娴妃宫里，几乎都有她。掀起眼眸，她冷淡道：“你去娴妃处那般勤快，想来她给你的赏赐颇丰，否则你也不会如此胆大，敢用毒粉来演这出苦肉计。”
“您、您在说什么，奴婢没……”“你最好是快些承认。”
洛松风打断她的话，让他身后另一人上前，“这是药库管事，这两日的药材取用，都在其中。当然，你并非是用自己名义去取的，而是分开、让数人前去领不同的药回来。这些人已经招认，他们都是为你去取药的。”
“在你的房间里，也寻到了这些药残存的粉末，凭着这些，便已经足够定罪了，你还不肯认吗？”
叶雪瘫坐在地上，张着嘴说不出话来。“是娴妃让你做的吗？”
张巍年冷冷问。“不、不是。”
叶雪下意识否认，摇着头道，“不是娴妃娘娘，是我自己、是我想要借此机会，讹一点钱来……”“你房中那么多赏赐，还不够？”
洛松风道，“看你单独住一间，地位怕是也不低，你还会缺这些钱？”
“谁会嫌钱多呢？”
叶雪惨然一笑，道，“奴婢只是想多攒一点钱，仅此而已。”
“你确定，要将这一切都揽在自己身上？”
张巍年眯眯眼，“你可知晓，自己会遭遇怎样的刑罚？”
叶雪咬着嘴唇没有说话。“可能还会祸及家人。”
林溪忽然开口，“你一个小小宫女，敢如此谋害贵女，全家被牵连，都是有可能的。不会有人在意你们的命，你应该是最明白这一点，才死咬着不肯交代。”
叶雪红着眼，骤然抬眸，眼底满是惊恐。林溪淡淡道：“你若肯说出来，我不敢保证你会安然无恙，但至少你的家人，我保证他们不会有任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