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我告知太后，太后肯信我吗？”

洛璃歌眸中藏着点小心翼翼的期待，像是在同长辈撒娇般。太后叹口气，扶着她起身，道：“哀家何时怀疑过你？”

洛璃歌低垂着眉眼，轻声道：“那太后先答应我，在我告知您后，您需帮我保密，并带我去祭祖。”

“你这孩子……”太后一阵无奈。不过仔细想想，有她在当场护着洛璃歌，即便她想要做什么，自己也是能把控的。这样想着，她点头道：“好吧，难为你这般为太子，哀家也没有不答应的道理，你且说说看，是谁在背后策划的这些。”

……半刻钟后，洛璃歌从太后宫中离开，长长舒出一口气。乘上马车后，她便立刻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角。为让太后答应，她半真半假地演着戏，提前在眼角摸了点洋葱汁，现在还有些疼。冬雪悄悄递进来一块湿帕子，道：“我按照您的吩咐，已经在上面摸了些药，您擦一擦，很快便好了。”

洛璃歌用帕子擦过眼，便坐在马车内闭目养神。“我们还去太子府吗？”

冬雪又在外问。“当然去。”

她答应夜冥珏，要在午时喊他吃饭，现在时辰也差不多了。所幸，她回到太子府时，夜冥珏并未醒来。凌风殷切上前，用眼神询问。“太后已经答应了。”

洛璃歌道，“当日会让我跟随在宫女队列。”

“太好了。”

凌风道，“那属下这就去准备。”

“诶——”洛璃歌唤住他，“凌澜怎么办，他会告诉太子的。”

“不会的。”

凌风笑笑，“即便告诉，那也是事后，他且要纠结几日呢。”

他们暗卫彼此之间相熟，既然这样说了，那便是没有问题。洛璃歌踏入房间，走到床畔看着夜冥珏熟睡脸庞，眉眼不自觉便舒展。缓慢坐下来，她轻声道：“太子殿下，看来你这位置确实不好坐，尤其是你在开始有政绩后……”现在想想，他从前纨绔玩乐，反倒是一种保护色，不会招来旁人忌惮。洛璃歌静静坐着，凝视着夜冥珏那张憔悴的脸庞，在这短暂时间里想了许许多多。直至敲门声传来，才将她的思绪给拉回。“四小姐，午饭做好了，您看……？”

“端进来吧。”

洛璃歌向外应一声，便俯身轻轻拍夜冥珏的肩：“醒醒，该吃饭了。”

许是药物中有沉静的成分，也或许是他真的伤太重。在洛璃歌唤了数声后，夜冥珏才徐徐睁开眼，眸中满是惺忪和茫然，懵懵懂懂。洛璃歌拿手在他眼前晃一晃：“清醒了吗？”

听见她的声音，夜冥珏眼底才慢慢聚焦。他伸出手，试探着勾住洛璃歌的手指，沙哑道：“我有些疼。”

“只是有些？”

“……很疼。”

洛璃歌任由他勾着手指，嗓音是从未有过的柔和：“先起来吃饭，之后试试我带来的药，能多少止痛。”

“好。”

夜冥珏乖顺答应，由她扶着坐起身。管家端来小桌，菜肴只有清粥一碗，再无其他。洛璃歌看他不便，正想着要不要喂他时，夜冥珏已经自己接过勺，催促她：“你也去吃。”

洛璃歌没有动，在看着他行动自如地用饭后，才起身坐去桌前。给她准备的菜肴，虽然不至于像夜冥珏那般清淡，却也不过分奢侈，只是简简单单的三道小菜和一道汤品，精致可口。洛璃歌吃着饭，时时注意着夜冥珏的方向，生怕他是强撑着。好在，他就那样慢条斯理地吃完了饭，人看着反而精神许多。这之后，也老老实实地喝了药，吃了洛璃歌给他的止痛药。毕竟是系统出品的，药吃下去没多久，夜冥珏便觉得大有缓和，剩下的微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洛璃歌看着他活动手脚，忙劝阻：“不要乱动，这药只是让你不痛，并非让你痊愈，你的伤口还是实实在在的。”

夜冥珏停下动作，只活动者手，笑道：“能止痛到这种程度，已经是很了不起了，怎么制出来的？”

“这是我的独门秘方，能告诉你吗？”

洛璃歌道，“不过若你想要，我可以再多送你些。”

夜冥珏闲适地躺着，骨指轻轻点着手背，缓慢道：“其实，有时候我也在想，你究竟是怎么得来的奇思妙想，竟然弄出这么多种类庞大、类型齐全的药片的？”

“即便你偶然有这样的想法，又哪有这么多的时间，去制作这么多种类的药？单单是研究，怕至少就要几十年了吧？”

对于洛璃歌，夜冥珏的探究和好奇从来没有停止过。只是他从来不说，也不愿意点破。现在有闲暇，正巧又说到药，他便试探着将话说出，一双眼仿佛要将洛璃歌看穿。“自然不是我研究的。”

洛璃歌镇定自若，“都是前人的成果，我是偶然发现。”

“在书里看见的？”

夜冥珏笑看着她，“什么书这么有趣，不如也借我看看？”

洛璃歌淡淡看着他，道：“我可没有和你说过，是从书里看到的。”

“那……”“你既然这么好奇，便自己去查，查到了算你有本事。”

洛璃歌给他八百次机会，他都查不到“穿越”两字上，又有什么好怕的。夜冥珏盯着她看片刻，蓦然一笑：“看来是我查不到的东西了。”

他懒懒地躺着，虽然已经没有那样痛了，但困意却再度浮上来，让他眼皮打架。“……困就睡。”

洛璃歌道，“你强撑做什么？”

“你傍晚就走了。”

夜冥珏嗓音哑哑的，没多少精神，听着透出几分低落。“我明日会再来。”

洛璃歌道。“那今夜呢？”

“晚上当然要睡觉，难不成你要修仙？”

夜冥珏低哑一笑，竟然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也不知是因生病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他看到洛璃歌坐在这里，便不舍得她再离开。“明日一定要来。”

夜冥珏和她轻轻拉钩，像是在做约定：“你若不来，我便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