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时间寻到时棠。凌风需要她做的事情并不多，只是在祭祖当日全程跟随，确保他们的计划不会出现什么意外。若有意外，则需要她这位在场的人来补救。但这件事，从看到那封卷轴起，洛璃歌心里就无法安定，似乎有什么被忽略的东西。她将所知的事情告知时棠，请她来一并思考。“……小姐觉得不安心，或许是因这件事不在你的掌控之中。”

时棠比着手语道，“凌风明显知晓更多东西，只是他没有完全告诉您，如果您想要求一个安心，那我们不如就更主动一点。”

洛璃歌摇摇头：“不是，是卷轴上所示的幕后之人，我有点不敢相信。”

“小姐，你知道昨日，我去成玉茶楼得到了什么消息吗？”

时棠忽然问。这件事，洛璃歌还未问过。如果时棠不主动说，一般情况下，她也不会主动去问。现在时棠提起，便说明两件事多少牵扯着关联。“消息是从嘉州传来的，但关系到的，却是这边的事情。”

时棠道，“夜如嫣在失去观风楼后，便又联系了一杀手组织，这几日，这组织的一部分，到了京城。”

“你的意思是，之前刺杀太子的人……”“很有可能。”

时棠点点头：“而且这消息，太子府未必知道。”

她的消息来源是风月阁，除此之外没有听到别的什么风声，可见这件事的隐秘性。“小姐先按照凌风所说，进宫参加祭祖仪式。”

时棠道，“关于这组织的事情，我会继续追查的，既然太子的情报从未出过错，我想您不用怀疑卷轴内的内容。”

洛璃歌沉默片刻，同意了时棠的这番话。三日之期一到，洛璃歌便早早离开国公府，按照此前和太后商量好的，从皇宫侧边小门悄悄入宫。换好宫女装束，她便规规矩矩地站在殿外等待。未免她不懂礼仪章程，或出现什么意外，太后特意让一个丫鬟和她同行。两人坠在最后，时辰一到，便随着太后起驾，前外祭坛。皇室宗亲济济一堂，都已在祭坛各自位置站定。太后位份贵重，是要同皇帝、皇后一起坐在最上头的。洛璃歌正要跟随，便觉衣袖被轻扯一下，身侧宫女轻声提示：“我们不用上去伺候，在这里候着，老老实实站着便成了。”

洛璃歌收回脚步，垂眉站定。不多时，一道香风忽从侧旁掠过，洛璃歌微微掀起眼眸，便见娴妃一身华装慵懒而过，格外高调。今日祭祖，皇子公主，和有龙嗣在膝下的嫔妃，也是要出现的。她育有皇子成年，这样的场合，自然有她的位置。洛璃歌忙垂下眼，尽量将脑袋给垂低，不敢让她发现。似有所觉般，站在前头的娴妃却忽然停住脚步，回眸望向洛璃歌的方向。太后宫里的丫鬟，即便是气质出众些，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但这宫女……娴妃眯眯眼，总觉得那轮廓有些眼熟，却一时又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缓慢折回来，她睨着洛璃歌，漫声道：“抬起头来，本宫瞧瞧。”

洛璃歌心头一紧，将脑袋垂得更低，故意哑着嗓子道：“娘娘，奴婢天生大小眼，怕会吓到您。”

“无妨，本宫不怕。”

娴妃淡淡道，“这宫里头什么妖魔鬼怪没见过，难道本宫还怕你这么一个小丫头？”

“娘娘……请您三思呀……”洛璃歌实在不想出师未捷便被发现。她几乎要将脑袋给缩进脖子里，死活不肯抬起来。娴妃眼里渐渐浮现出不悦冷光：“本宫再说一次，将头抬起来！”

洛璃歌拧住手，余光瞥见娴妃抬手，似乎是要命人来抓她。她心一紧，还未反应过来，便被身侧宫女一拉，一并跪在地上。“娘娘，她长相可怖，当真不能见人。太后也是心慈，才将她给留下，却也从不敢让她近前伺候。”

宫女跪在地上，恳求道，“我们实在害怕吓到贵人，还请您饶恕。”

“真如你所说的，她还能被派到这里来？”

“真是因此，才能镇镇厉鬼。今日祭祖，或有祖宗显灵呢，太后是怕有厉鬼前来，才让她跟着一同过来。”

娴妃“呵”一声：“真是什么鬼话都敢在本宫面前说，本宫不过是想看看她的脸，便这样难吗？”

“今日祭祖，你们不要来惹恼本宫才好，否则当真闹起来，扣你们一个扰乱祭坛的罪名，小心一并给处死。”

“娘、娘娘……”宫女似乎有些怕，却没有退缩，“您也知晓，我们是太后的人。”

娴妃脸色倏然一冷，厉声斥道：“还敢拿太后来要挟本宫？本宫看你们就是被太后给惯坏了，竟然还敢这般顶嘴。”

“将她们给拉起来，待本宫看过这小妮子的真面具，便将她们给推出去！”

洛璃歌咬一下牙，知晓仅凭她们两人无法抵抗，正待要起身时，一道声音忽然响起：“娘娘，这祭祖都要开始了，您怎么还在这里？”

这声音……是太后身边的孙嬷嬷。娴妃斜眼看过去，在看清人后，却也不敢太过嚣张，收敛住几分道：“本宫瞧见这丫鬟，看着有点眼熟，正想仔细看看脸，不想她却一直顶撞推搪，也不知道藏着什么。”

孙嬷嬷笑笑，道：“只是一个小丫头，值得娘娘您这般吗？”

“怎么，本宫看还看不得了？”

娴妃冷声道，“莫非这丫头是什么金疙瘩？”

“您说笑了。”

孙嬷嬷笑容温和，道：“太后娘娘让奴婢来，只是想问问娘娘，这祭祖都要开始了，您不赶紧就位，却在这里为难她老人家的宫人，可是因我们慈宁殿有什么事做错了，惹娘娘您不满了？”

太后是什么身份，即便有做错的地方，也轮不到她一个妃子来置喙。孙嬷嬷这样说，便是太后已经不悦，觉得她娴妃想要踩自己头上去。娴妃这段时间一直被夜帝嫌弃，若再有这样的事，肯定免不了要罚。想到这里，即便娴妃心头有些生气，也只好挂着笑脸解释：“嬷嬷说笑了，本宫只是好奇罢了，哪里就和慈宁殿扯上关系了？”

“眼看祭祖要开始了，本宫便先过去了，晚些时候再去向太后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