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靠山，方长鸿……则是我招揽的第一个人才。”

仔细想想，当时方长鸿的消息，是洛清羽透露给她的。洛璃歌轻笑一声，这才发觉她其实一直被人保护着。“当时方长鸿不肯，脾气大得很，我便骗他，说能寻到他的儿子。他即便知晓我是在骗他，可在走投无路之下，还是答应了。”

这之后，阴差阳错地，她便得到了凌昭。一切都像是冥冥之中注定好的一般。“他真傻。”

凌昭掰着手指，眼里藏着繁复情绪，“这么好骗……”“他可一点都不好骗。”

洛璃歌笑着道，“他精明着呢，只是在你的事情上，他一点都不敢赌，哪怕是一点微茫的希望，他都不会放弃。”

凌昭埋着脑袋，手指徐徐攥紧。看着手背处的青筋，他恍惚间想起那一个男人。——她母亲带他嫁过去后，那男人就一直毒打他，每次打他时，男人脸庞像是恶鬼一般，额角都是暴起的青筋。就好像，他和男人仿佛有什么深仇大恨般。可明明什么都没有，只因他是母亲和别人生的，男人就这样恨自己。“明明是他放弃我们的。”

凌昭清秀脸庞上流露出几分痛苦，哑声道，“是他不要我的，又何必来找我。”

在他最痛苦绝望的时候，是凌司找到他，将他给带入暗室。那是一个很残酷的地方，但对他来说，却是另一个家。洛璃歌摸摸他的头，道：“人都会犯错，只是他犯的错误更大、更无法令人原谅。他不是一个好丈夫，辜负了你的母亲，但他一直都在爱你。要不要原谅他，由你决定。”

“我可以不原谅吗？”

凌昭仰头看向她。“当然可以。”

洛璃歌平静道，“他确实亏欠你许多，也早有这样的心理准备。”

但……凌昭想到这些日子的故事，想到方长鸿小心翼翼的样子，再想到他这么多年一直在寻找自己……他好像无法心安理得的说出“不原谅”的话。用力抓一下头发，他红着眼睛看向洛璃歌：“姐姐，我不知道怎么办。”

“那就不要想了。”

洛璃歌道，“他也一样没做好准备，你们可以再冷静冷静。”

“姐姐……”凌昭可怜兮兮地看着她：“我能抱抱你吗？”

洛璃歌愣一下，正要回答，就听一道凉飕飕的声音忽然响起：“不可以。”

夜冥珏从屋顶跃下，出现在二人视野中。也不知他在上面偷听了多久。凌昭怔怔看他片刻，才回过神来，忙起身道：“殿下……”“还知道本宫是你殿下。”

夜冥珏话语凉意更甚，“背着本宫，你倒是什么都敢做。”

“属下不是那种意思……”凌昭小声解释。“管你什么意思。”

夜冥珏没好气道，“滚。”

凌昭拱拱手，便利落地消失了。“你凶他做什么？”

洛璃歌瞪他，“一个爬墙的人半点自觉都没有，还在这里凶我的人。”

夜冥珏委屈：“多日不见，你第一句话便是在指责我。”

洛璃歌无语地看着他：“你来这里做什么，婚前不能见面的，嬷嬷没有告诉你吗？”

“我悄悄来的，他们又不知晓。”

夜冥珏撩起衣袍在阶上坐下，侧眸看着她，“真的不想见我吗？”

洛璃歌欲言又止。凝视着他的眼，她正要说什么，却忽觉胸口处传来些微痛意。……又要发作了吗，她明明才刚好。几不可查地皱一下眉，她冷硬道：“不想见，赶紧走。”

拉紧衣裳，她不动声色地按着胸口处，冷淡道：“我先回去休息了。”

夜冥珏眸光微动，望着她的背影走进房间。像是在故意向他传达什么讯息般，进门后，洛璃歌便将烛火给吹灭。夜冥珏徐徐起身，凝视那扇门片刻，便飞身而去。听着门外传来衣袂破空之声，洛璃歌微微松下一口气。扶着桌角，她再不掩饰痛处，紧紧按着胸膛，呼吸渐重。密密麻麻的痛意不如正式发作时厉害，却仍很折磨人。她闭眼忍耐着，不知过多久，终于将痛意尽数给忍下。吐出一口浊气，她看着抖动的手臂，忍不住苦笑一声。越是接近期间，发作就愈发不稳定，她不知道还能隐瞒多久。抬一下手，她正准备擦拭额角汗珠，便在抬眸间注意到了站在暗处的人。洛璃歌浑身一震，愕然看着不知何时去而复返的夜冥珏。她甚至不知道他是什么进门的。……他都看见了？洛璃歌脑海里有一瞬间的空白。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艰涩开口：“你……”夜冥珏缓慢上前，从阴影中走出。他定定看着洛璃歌，神情算不上好。“演技那么差，真当我看不出来吗？”

方才迫不及待要他走的语气，他如何听不出是有事隐瞒。洛璃歌喉间哽塞，僵硬地看着他走近。夜冥珏垂眸，能清晰看到她脸庞上的憔悴和苍白。“都这样了，你还要隐瞒……”他隐忍着一点火气，“你究竟是怎么了？”

洛璃歌撇开视线，掐紧掌心道：“我没事，只是有点累。”

“上次在皇宫，你就是这样的借口。”

夜冥珏尽力克制着，眉眼间氤氲着一股燥意，“是身体出什么问题，还是……中毒？我不希望你瞒我，我能帮你。”

“不用，我真的没事。”

因憔悴，她嗓音有些细弱，根本没什么说服力。只是那双眼很倔强，倔强得让夜冥珏生气。“你不说，我今晚就不走。”

夜冥珏淡淡道，“什么时候说了，我什么时候再走。反正都要成婚了，即便被看到，他们也不会传出去，顶多是被你祖母和哥哥骂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