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洛璃歌苍白脸庞浮现出一丝薄怒。她心头不由地生出几分燥意,胸膛处的灼烫更是让她烦闷不已。强行忍耐下不适,她的脑海中这一瞬间转过许多想法,也有坦白的念头,但很快就被她给否定。婚事在即,她不想多生事端。她也怕夜冥珏会冲动,做出些不可挽回的事情。现在解药已经在路上,等她解毒后再解释也不迟。深吸一口气,她抓住脑海中的其中一个说辞,缓慢道:“你知道……心理病吗?或者是,叫神经病。”
“什么?”
夜冥珏皱皱眉。“简单点说,你也可以理解成心病。”
洛璃歌道,“心病又分为许许多多的症状,染病原因更是多种多样。”
“所以……?”
“自从家里生出变故,我便病了整整一年,我心理出现问题,也很正常。只是我一直都没有察觉,直到发作。”
洛璃歌闭闭眼,平静道:“心病也会造成许多躯体症状,主要是神经紊乱造成,时常会有身体各处的不适和疼痛,但若当真去仔细检查,却什么症状都查不出来。”
回忆着这几月看过的医书,她睁开眼和夜冥珏对视,道:“你如果不信,可以去查阅书籍,也可以去问问太医。我想他们也怀疑过我是这样的症状,只是难以确诊,才不好断言。”
夜冥珏沉默片刻,其实许多内容都没听懂。他只看着洛璃歌,狐疑道:“你是在骗我吧?”
“我说了,你可以去查阅书籍,再去询问太医。”
洛璃歌道,“如果有什么和我所说不一样的,你再过来和我对峙。”
夜冥珏沉沉看着她,企图在她眼里寻到一丝一毫的心虚,却只看到一片坦然。因为洛璃歌也确实没说谎,她只是在很认真地科普而已。片刻后,夜冥珏道:“既然是这样,你为什么瞒着?”
“实在不知道要怎么说。”
洛璃歌淡淡道,“有时候自己都觉得自己很不正常,也不想祖母心里太难过,她一定会自责的。”
夜冥珏始终觉得她所说太玄,很假。但因洛璃歌说得认真,他也只是半信半疑。如果是真的……那他现在确实不敢说刺激洛璃歌的话,免得让她难过。想着,他道:“算了,暂时这样吧。”
洛璃歌克制住唇角笑意,尽可能平静道:“我准备早点休息了,你……”夜冥珏一阵好笑:“又赶我。”
“已经很晚了。”
洛璃歌指指外面夜色,“你真的该走了。”
“行吧……”夜冥珏无奈,“不打扰你睡觉,你好好休息吧。”
这次他离开后,洛璃歌在床上躺了许久,确定他没有再去而复返,才安心入睡。夜冥珏回到太子府后,便立即将管家唤来,吩咐道:“将所有医书都给本宫搬来,再去将当值的太医也全都叫来。”
“殿下,这么晚……”“本宫说了,当值。”
夜冥珏咬住话音:“又没将他们从被窝里强拽起来,你有什么意见?”
管家闭上嘴,老老实实去唤人了。一整晚通宵,夜冥珏耐着性子翻找书籍,倒还真找出洛璃歌所说的东西,只是说法不太一样。他揉揉眉心,看向几个太医:“心病发作,当真会胸口疼痛?”
“这……也是有的。”
太医道,“但一般疼一疼便过去了,顶多是虚弱一阵,不会有您所说的昏迷、疼到不能自理的情况。”
夜冥珏皱眉:“那若是这种情况,能诊脉诊出来吗?”
“若是医术高明的,能诊出。”
太医道,“但很多情况下,确实是容易忽略的。”
“你们能诊出来吗?”
“若能仔细排查情况,是能的,只怕有些人家不肯给我们这样的时间。”
夜冥珏摩挲一下下颌。那日皇宫,在夜帝和他都在场的情况下,他相信太医们一定是尽全力去考虑所有情况了。他们既然没有提出这方面的情况,那很可能便是没有这种症状。……小骗子。夜冥珏好气又好笑。还说什么让他回来查,查过的结果很明显能说明她在说谎。夜冥珏实在不明白,她为什么一定要瞒着这件事。罢了,每几日便成婚了。若她往后都不再发作,那他再不多说什么;若她还有这样的情况,他必定要从冬雪口中撬出点什么。“算了。”
夜冥珏挥挥手,“辛苦各位太医前来,张全。”
张管家当即上前,给太医每人送去一个鼓鼓囊囊的荷包。辛劳一夜的太医们都是喜笑颜开,捧着钱袋子便欢喜离开。夜冥珏看着满地的书,不紧不慢道:“全部收拾好,将心病相关的都分出来,等洛家进门了,本宫亲自带她去看看。”
看她到时候还有什么借口。管家应一声,便命人来搬书。洛璃歌并不知道他这边忙碌了一夜,只是在晨起后莫名感觉到一股凉意,让她心里发毛。“小姐?”
冬雪拿手在她眼前晃一晃。洛璃歌回神:“你刚刚说什么?”
冬雪:“方才小昭来过,说是想和您一起去茶楼。”
去茶楼……是想要相认,还是别的什么?洛璃歌思索着,应下来。在用过早饭后,她便陪着凌昭前往在成玉茶楼。昨日发生那样的事情,茶楼掌柜不敢让方长鸿离开,硬是将他给留在了茶楼。上午并不是他说书的时间,现在正在房间休息。洛璃歌点点头,正要向楼上走去,却感觉到身后一直跟着的人没有动。她回眸看去:“小昭?”
凌昭回神,抬眸和她对视间,流露出几分无措。“你如果还没有准备好,现在我们可以回去。”
洛璃歌道,“不用勉强自己。”
“不……”凌昭定定神,挪动脚步:“我想去见见他。”
越过洛璃歌,他走在前面向楼上走去。方长鸿的房间在哪里,他是很清楚的。不需要谁提醒,就已经走到房间门口。凭借多年练武的耳力,他能听到房间里的些微动静。抬起手,他敲了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