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马家大院后的一片小树林内,出现了三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其中一个攀在一颗大树上,正在窥视马家大院内的动静。不一会,这人从树上跳了下来,乍一看,原来是阿强。“少爷,马家大院守卫森严,院墙下时刻有人巡逻,想要摸黑翻进去,肯定会被发现。大院后门守卫众多,有三十个,个个都是练家子,想从后门运粮,不太可能。”
“嗯,此事得从长计议。”
柱子问道:“少爷,你真的要劫粮?会不会太冒险了?”
牛三永道:“管不了那么多了,没有粮食,不用多久,咱们牛家和大马镇的乡亲都要活活饿死,马六不仁不义,想要举族迁往大黎国,而且千方百计想害我牛家,既然仇恨已经结了,就抢他狗日的。”
阿强道:“少爷,我们就算闯进马家大院,也打不过他们呀?再说了,这么多粮食,怎么运出来?又怎么不被人抓住把柄呢?”
“少爷自有办法,咱们挖地道进院,柱子,你把回春堂的伙计都叫来,再多找几个年轻力壮的难民,准备好铲子等物,天黑后,你们就动手。”
“挖地道?少爷,你开玩笑吧,咱们肚子都饿得咕咕叫了,哪有力气挖地道?”
柱子抱怨道。“杀马充饥,把马肉分给伙计和难民,两天之内,必须挖通地道。柱子,你别再啰嗦,还不快点去办?”
“是,少爷。”
“阿强哥,你去找几个可靠的人,再找几面铜锣,让他们轮流捣乱,围着马家大院敲锣呐喊,辱骂都行,本少爷要让马家人不得安生,让他们夜不能寐,日不能食。等天黑后,咱们在这片林子里汇合。”
“好呢。”
傍晚将近,太阳公公像个害羞的孩子,半张脸躲到了山峦后面,一边彩霞满天,一边乌云密布。微风吹过,带走尘埃和炎热的暑气。夏蝉吱吱吱的叫着,吵的让人心烦意乱。“驾,驾。”
一匹快马从大马镇北门奔驰而来,在马家大院门口停下,一人翻身下马,来到牛德面前禀报道:“老爷,大事不好了。”
“牛小二,如此慌张,发生了何事?二爷呢?”
“老爷,南王的乱军打来了,乱军将南山城围的水泄不通,根本进不去啊,听逃难的灾民说,二爷正在守城作战。”
牛善惊道:“什么!乱军这么快就打到南山城了,这可如何是好?”
“糟了,听说南王义军无恶不作,若是南山城失守,大马镇也就完了,牛德,情况有变,不能让族人和乡亲们继续堵在这里了,万一乱军打到这儿,大家跑都跑不赢,听阿公一句劝,先把牵儿接回去,料理好丫头丧事,早点让牵儿入土为安吧,等到牛饮回来,再讨伐马家不迟。”
“是啊,牛德兄,还是先将牵儿侄女的尸体下葬吧,天气太热了,让尸体腐臭,可是遭大孽了。我家里还有要事,就先告辞了。”
一名牛家族人说罢,向牛德抱了一下拳,便转身离开了。又有人说道:“牛德叔,天要黑了,小侄家中还有老母要照顾,失陪了。”
“我也有事,告辞。”
......一听南王乱军要打来了,这所谓的牛家族人一个个开始找借口,说托词,陆陆续续的要离开。牛德道:“四阿公说的对,各位族亲,我牛德在此感谢,大家先回去,牛苁,接你妹妹回家。”
“是,父亲。”
就这样,堵门的人群全部散去,马家大院门前只留下一口大铁锅,还有满天飞舞的纸灰。马家大堂,一名管事兴冲冲的跑进大堂内说道:“恭喜老爷,那帮泥腿子都散了,牛家的棺材也推走了。”
“什么?出了什么事?都跟我出去看看。”
在马六的带领下,一众人等来到了大门后。一名奴仆自告奋勇的打开了大门,门刚开,不幸的事发生了,门上突然倒下一桶粪水,将这位仆人淋了个臭烘烘,湿哒哒。紧接着,乱石纷飞,一股脑的向这位仆人招呼,仆人被砸的鼻青脸肿,惨嚎连连。与此同时,大院门前响起嘈杂的铜锣声以及各种谩骂声。只见一名少年带着十几名伙计还有大群难民向马家大门冲来,这些人都手持木棍,凶神恶煞的样子。“马家人出来了,马家人出来了,快冲进去。”
少年呐喊。马六慌道:“快,快,把门关上。给我顶住,谁敢冲进来,立刻杀了他。”
“是,老爷。”
马家护卫蜂拥而上,关门的关门,上栓的上栓,很快,大院铁门被关上,几个护卫搬来数根木桩,将大门顶死。“把门打开,还我牵儿妹妹的命来,交出马祖!”
马安道:“父亲,是牛三永那个臭小子,这小子太猖狂了,老子出去教训教训他。”
“够了,你没看到那么多刁民吗?杀了一个牛牵儿还不够?你想和马祖一样,再捅一个大窟窿?都给我回去,你们几个,把门守好了,谁敢闯进来,给我杀!”
“是,老爷。”
“是,父亲。”
夜晚临近,天渐渐黑了,马家后门处,一名管事问道:“呦呦小姐,天都黑了,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姚夫人正在找你,快回去吧。哦,对了,老爷子下了命令,从现在起,任何人不得离开马家大院。”
“知道了,葛管事。”
马呦呦答应一声,便向西苑跑去。她刚刚经过一处宅院时,迎面碰上了几个人,这几人正是马呦呦的祖母秦氏,马安新娶的夫人姚氏和两名婢女。姚氏厉声叫道:“给我站住,贱丫头,你死到哪里去了?一天都没看到鬼影!”
“小娘,呦呦这几天经常做噩梦,所以去马王庙拜佛了。”
秦氏怒道:“没规矩,女儿家家的,成天在外面瞎溜达,成何体统?姚娜,罚她去厨房烧火两天,今晚不准吃晚饭。”
“是,老夫人,听见没?还不快去厨房帮忙!”
“是,小娘,呦呦这就去烧火做饭。”
马呦呦吓的魂不守舍的样子,她撸着裙子,埋着小脑袋向厨房跑去了,后门还远远的传来两名婢女的嘲笑声。深夜,小树林内聚集了一伙人,这些人手拿锄镐、铁铲和簸箕等物,一个个鬼鬼祟祟的。原来他们正是牛三永、柱子和阿强等人。牛三永小声说道:“开挖,小心点,别搞出太大动静,以免被巡逻的发现。”
“是,挖。”
与此同时,马家大院外再次响起嘈杂的敲锣声,东边有,西边也有。紧接着,许多石块飞跃天空,丢进了马家大院内。马六怒道:“来人啊。”
“老奴在。”
“老管家,你派几个人出去打探一下,看看是什么人在捣鬼。”
“是,老爷,我这就去办。”
不一会,几个小厮被打发出去查探,结果没过多久,这几人便惨叫着逃回了马家大院,马六一看,几人身上鼻青脸肿,马六差点把肺都气炸了。而在马家大院外的某个阴暗角落,几名蒙面男子正手拿弹弓不停贼笑着。“岂有此理,真是欺人太甚!”
马六怒不可遏道。马安道:“父亲,一定又是牛三永在搞鬼,不如让我带人出去捉住这小子......”“算了,暂时不要动他,再忍耐几日,老管家,让护卫加强防卫,看这小子到底想干什么。”
“是,老爷。”
“马安,马中还没消息吗?”
“没有,父亲。”
马六道:“不应该啊?大马镇到南山城才二十里路,按说马中早回来了,马安,你再派人去看看,不要出了什么事啊......”“父亲,我马上派人去。”
翌日中午,马六等人一脸疲惫的坐在大堂内,几人要死不活的说着什么。昨晚,锣声敲了一夜,整个马家大院的人,几乎没有一人睡着。马六问道:“马安,都到响午了,派出去的三波人,都没回信,看来南山城出事了。我左眼皮跳的厉害,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看来不能再等了,通知马祖,让他带兵进驻马家大院,我看谁还敢捣乱!明日一早,举族迁往大黎国。老管家,你立刻通知所有族人,让他们马上清点细软,做好准备,我们明早就要离开大马镇。”
“是,父亲。”
“是,老爷,我这就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