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下到一楼公寓大厅,等赵正焱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守在角落的助理和保镖们都围了上来。助理韩阳一靠近过来,就注意到了赵正焱右脸上红红的巴掌印,试探地问:“赵总,您脸上这是……要不要赶紧上车冰敷一下。”
商务车里都有车载冰箱,装着用来喝酒的冰块。一提到脸颊,赵正焱抬起手,手背摩挲着还在发热发烫的右脸,满不在乎的勾唇一笑,“没事,打是亲,骂是爱,男人嘛,脸上挂点彩不碍事。”
韩阳附和的点点头,然后小声汇报:“赵总,刚才人打到我手机上,说是想要和您取得联系,谈个合作。”
“合作?我这个月要谈的项目和业务还少吗?”
赵正焱脚下慢了一拍,细长的凤眼不悦地扫向韩阳,“你觉得老子还不够忙是吗?”
知道自家老板现在心情不佳,韩阳马上解释:“不是不是,是这个人说之前他们董事长和您有过接触,只不过当时没谈妥项目,他们公司就出事,风能项目也就搁置了。还说原本想亲自给你电话,但您换号码了,只能找到我的号码。”
赵正焱脚步彻底停下,“打电话的那个人是不是叫李锐?”
“是的,他是这么自报姓名的。”
“嗬。”
赵正焱冷笑了下,“有意思,这种情况下了,李锐居然会联络我。手机拿来,我打个电话会会他。”
“是。”
助理赶紧掏出自己的手机,递给了赵正焱……*此时。楼上,大平层装潢富丽温馨的大平层里已经一片狼藉。立柜上的花瓶,和茶几上的鲜花全部被扫落在地。玫红、正红,淡粉的各色玫瑰都七零八落的摔在地上,玻璃渣滓也四散崩飞,到处都是。唐婧站在茶几前,砸完这些花瓶之后,崩溃的情绪才得到一丝缓解。她看着满地残花,静默许久后,她转身拿起旁边另一架小茶几上的座机电话,调整好情绪,给自己助理打了过去:“小可,帮我联络繁总,就说我有事找他,看这两天内没有时间来我家一趟,我有重要的事情和他谈。”
这种电话,也可以直接自己打给繁夜。但今天不行,她现在的状态不稳定,她不适合直接和繁夜电话沟通。“好的唐姐。”
小可刚答应完,唐婧就又说道,“对了,帮我联络一个钟点工过来,就现在,我知道现在是下班时间,可以加钱。”
“好的唐姐,我马上就安排。”
放下电话,唐婧懒得多看一眼杂乱的客厅,快步去了自己的卧室。坐在床上后,唐婧那妩媚的脸孔不复往日明艳动人,反而眉尾下垂,满眼烦躁地看着衣帽间的方向。她很少这么生气。除了几年前,在法国留学的时候,赵正焱强吻了她那次,让她动怒给了他一耳光之外,她就再没对人动粗过。但今天,赵正焱又成功让她破例了。可她为什么会生气?是因为,赵正焱一语中的,他说对了——她不敢和繁夜,当面锣对面鼓的对峙。但赵正焱也没说错,她的确不能在这么糊涂了。既然是要订婚,要携手一生,那有些事情,她就该对繁夜问个清楚。……入夜了。津海市高楼林立,万千霓虹,灯火璀璨。无数摩天大厦的玻璃幕墙上都播放着不同大牌广告,街上车水马龙,刚刚入夜的津海市甚至比白天还要热闹。这座不夜城,似乎永远都这么热情似火,光华四射。夜空的星光都被这些霓虹灯光掩盖了。余未晚站在卧室的飘窗前,隔着玻璃望着外面的夜空,心绪如麻。大哥被付卫东带回之前的私人医院了;爸爸在那天卧龙山庄见面之后就没了消息,大概又被关押回了看守所,等待最后开庭。二哥呢,也因为聚众淫|乱,羁押在津海市看守所里。外公早就老年痴呆了,除了偶尔会念起妈妈的小名,谁也不认识。她身患癌症,就算吃药控制,大概也只剩下两三年的寿命,却还要被陆野扣在这里,没有任何自由可言。余家现在,也就这样了。她惨淡地想着这些,一直到耳畔忽然有温热的气息吹拂过来,才蓦地回神,转头看向热气吹来的方向,惊讶中说话也有些结巴:“你……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身后,陆野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正立在她身侧,一瞬不瞬地瞧着她的侧脸。看到她把脸转过来,露出这样一副林中小鹿般惊慌失措的眼神后,粉嫩的嘴唇一弯,“吓到了?这可是你自己走神了。”
“……主,主人,你吃饭了么?”
她原本不想开口,但想到之前签约的那份‘主奴协议’,还是硬着头皮这么称呼他了。但陆野却愣了一下,然后嘴角的弧度更大:“嗯,不错,还记得这份协议呢,看来这次真的学乖了。”
说着,还奖励似的抚了抚她后脑勺的长发,“想不想看看你二哥?”
“不太想。”
余未晚移开目光。“真的不关心余承泽的死活了?”
陆野笑着发问。“不是。”
她摇头,“不管他再怎么不成气候,再怎么惹是生非,他也是我的哥哥,也是和我一起长大的,我不可能不关心。我想见他,但只要见面了,他肯定会让我想办法把他从看守所弄出去。”
她现在哪有这种本事?“那你想不想让你二哥放出来?”
陆野询问,嘴角仍然噙着好看的弧度。“……想。”
何止是想让二哥放出来,她更想让余家的生活彻底恢复正轨。“那行,等消息吧。”
陆野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余未晚没懂这是什么意思,马上转头看着陆野:“你,你刚才说什么?”
什么等消息?“就是让你等几天。人都抓进看守所了,而且立的是刑事案件,想再给他从案子里摘清楚,放出来也要走个程序。”
陆野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表情开始严肃,“安心等着,这件事情我会安排。”
“陆野,”她忽然不想喊他‘主人’这个可笑的称呼,清澈的眸子看着他,目光平静地犹如湖面,“是不是我陪你睡了,你就可以释怀当年我拒绝你的事情,就可以放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