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图纸半晌,左少卿半信半疑:“真有如此良效?”
说的玄乎,可他左看右看就是几根杆子。“你只管去做,放心就是。”
耳听为虚,方映雪知晓他信不过自己,还是让他眼见为实的好。左少卿满腹狐疑的走了,只过半日,他就将东西准备就绪,方映雪得知消息时震惊不已:“这么快?”
“有钱能使鬼推磨,我出了重金,让十余个工匠一同出力,想要多快能有多块。”
左少卿财大气粗。他实在迫不及待,想看看她腹中究竟几两墨水。方映雪爽快吩咐:“叫唐棣过来。”
三人选了一处开阔之地,将拱形助木,高栏,斜绳摆渡……等道具整齐摆在一条直线上,很是壮观。方映雪将使用方法事无巨细告诉唐棣,让他且试一试,后者丝毫不把这些障碍放在眼里,一口应下。“好。”
黑色劲装勾勒出唐棣的肌肉,弯腰时,如一只蓄势待发的老虎,方映雪一声令下:“开始。”
唐棣如离弦之箭冲出去。起跳、跃、跨,挂……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几个眨眼工夫,唐棣就稳稳当当落在终点。方映雪不由拍手叫好:“不错!”
一百余丈障碍跑结束,唐棣面无薄汗大气不喘,游刃有余,嗓音依旧平稳:“轻轻松松,方姑娘,这就是你打算用来训练暗卫之物?”
“是。”
方映雪底气十足。“方姑娘,恕我直言。”
唐棣藏不住心里话,把不赞成明晃晃摆在脸上,“依我之见,这些物件并无姑娘口中所言的良效。”
他方才一试,只觉得如吃饭喝水一般简单,又谈何训练?“我明白你的意思。”
方映雪背着手走了几步,先是问他,“以你的武功,在诸多暗卫中算何等?”
“自然是最上等。”
唐棣想也不想,若他没几分真本事,也不会身为路七等人之首了。“那就对了。”
方映雪笑吟吟道。唐棣先是一愣,继而沉下了心绪,已有所悟。“若想武功到你这般境地,天赋和努力缺一不可。”
方映雪环视四周一圈,出言点醒他,“可世间人千千万万,大多只是寻常人,勤能补拙,这些便是为他们准备的,而非武功已成的你。”
左少卿抚着下巴,若有所思。他看好戏的心态不知不觉发生了变化,觉得她所言极是……不对,分明是伶牙俐齿!他面露谴责,下一瞬听方映雪话锋一转,有些不怀好意的语气:“你若不信,叫左公子一试就知。”
“我?”
左少卿手指着自己,神情如闻天方夜谭。他又并非暗卫,手无缚鸡之力,提他做甚?“试一试嘛。”
方映雪语气蛊惑,一双清澈见底的杏眼中尽是真诚,“试试又不会如何。”
左少卿耳根子本就软,晕晕乎乎就答应了。可他不比唐棣矫健,养尊处优的身子没扛过前三关,就气喘吁吁倒在地上,连连摆手:“不行了,不行了。”
唐棣的眼神微妙一变,终于明白她的用意。——以他的武功,练这些好比是杀牛刀割鸡,可对于寻常暗卫,自然有它的妙用。他终于点头同意:“回去后,我就借助此物训练暗卫。”
暗卫的事解决,生意也不能马虎。左少卿才歇过一口气,就被唤到院里商量生意。方映雪问:“你可知饥饿营销?”
“不知。”
左少卿半死不活的拉长语调。“人腹中空空时,平日寻常不过的食物,也会成为山珍海味。”
方映雪徐徐道来,意味深长,“用在生意上,也是如此。”
左少卿不知不觉挺直起背,将她的话反复琢磨,顿开茅塞:“果然是个好计谋。”
他彻底对方映雪刮目相看。能想出此等计谋,这女子的本事可不亚于主子半分!聪明人之间无需多言。方映雪见他心领神会,又拉开抽屉,从中取出一方薄纸递给他:“你再按上头所书,排几出戏,请京城百姓观看。”
左少卿一开始满头雾水,展开一看——上头是个故事。先说有一女子貌丑,自小就被千人嫌,可她并不自怨自艾,每日心情劳作,乐观开朗。天上的仙子为之所动,赐她美容养颜的秘方,女子试过,短短三月就脱胎换骨,成了倾国倾城的大美人。最后被王爷心仪,飞上枝头变凤凰。常人听到此处,少不得问一句是何秘方。而这里可做的文章就多了。左少卿并非蠢人,瞬息功夫就明白她的目的,连声道“妙”,转念又摇头否定:“不对,有一处不好。”
他摩挲着倾国倾城四字:“既是戏,那唱戏的也该有戏中人的貌美,才引人入胜。”
可倾城女子又非地里的小白菜,哪能轻易寻到?可惜了一个好故事!左少卿正想遗憾作罢,方映雪却给他吃了一个定心石:“你只管去寻一个样貌平平的女子,其他的我自有办法。”
加上她的化妆技术,足矣。“你确定?”
左少卿满腹狐疑。“确定。”
见她心意已决,他只好依她所言去办,当天晚上,他才知道她葫芦里还卖了什么药。傍晚,京城华灯初上,舞榭歌台,台前宾客如云,台后手忙脚乱准备下一出戏,只见烛火如白昼。方映雪静心给一名其貌不扬的女子化妆,淡扫蛾眉,搽脂抹粉,终于大功告成:“好了,你看看如何?”
左少卿凑头一看,顿时惊叹不已——先前貌若无盐的女子眼下如明珠生光,美得不可方物,说是改头换面也不为过。正是戏中的倾城之貌!“你还有什么不会的?真叫我开了眼界。”
左少卿暗叹自己之前有眼不识泰山,愈发钦佩她,“在下自愧不如。”
“不敢当,不敢当。”
方映雪嘴上谦虚,实则格外得意。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稍后上场一鸣惊人了。与此同时,大理寺。外人把大理寺传得如人间炼狱,可这里亭台楼阁,与外头并无半分差别,只是——林砚已被晾了整整一日。如今的大理寺丞在位多年,无功亦无过。